秦海軒並沒有因為周謙態度軟化而語氣變好。
“母妃當然不可能知道我要做的事。畢竟當年她可是耗儘心神才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去周府，讓他得享一世的平安富貴。”
“要是曉得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世子發現了真相，還與您這個親生父親一起要除掉她的親生孩兒，隻怕在不能安穩的留在京城，必會找來和您回憶當年的感情，讓您留下她兒子一條性命呢。”
周謙聽出秦海軒話中的怨氣。這雖然也是他的兒子，但現在的身份還是切切實實的侯府世子。且還能左右周府的命運。
他又是長歎一聲，語重心長的道：“你總是怨我當年把你送走。可我也是權衡好久才做下的決定。”
“並不是你以為的將你送去狼譚虎穴。你母親想讓鴻墨一身平穩，並不想他參與到皇家爭鬥之中。而且也是因為她對王爺也是動了真情，不想讓一個不是王府血脈的孩子平白得了世子之位。這樣她會覺得對不起枕邊人。”
“而我卻是動了心思。將你送去王府，也是希望你能過上好日子。留在周家，你隻是一個不能得到多少家產的小公子。而且我周府說是武學世家，其實還不是一個平頭百姓，隻能整日打打殺殺，靠著祖上的產業度日。”
“但到了王府就不一樣了，你是王爺的第一個兒子，將來必定能繼承王府的爵位，身份地位都不是我們可以比擬。到時候再娶上一個高門貴女，你包括你的孩子，可都是皇親貴胄，這裡麵的差彆你明白嗎？”
“你要明白，如果被王爺發現孩子不是親生，不管是你還是鴻墨，王爺都不會放過。作為手握重兵的王爺，他想查清楚的事情，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那你在王府還是鴻墨在王府根本沒有多大的差彆。”
“也可能是天意，本來榮氏應該在你母親生下鴻墨後一個月才臨盆，可偏偏她又早產，兩個孩子幾乎是同時出生。你母親本來是想將鴻墨送回，讓我重新找一個孩子充作是她所生，我一心想讓你改換門庭，這才安排了身邊的管事，趁著府中混亂將你送到纖纖身邊。然後在榮氏未清醒的時候，將象征我周府身份的玉牌掛在鴻墨身上。”
“也幸虧那時候你母親生產是在自己的小院之中，王爺因著賜婚聖旨還沒有送達，為了避嫌沒有出現在那個小院裡，不然都不會這麼順利。”
“這也算是機緣巧合，才能讓你得了這樣一場富貴。如今你已成為世子，我心中還是很欣慰的。”
秦海軒聽到這樣一番說辭，情緒明顯激動，聲音都尖利了不少。
“你少在這裡混淆視聽。”
“我在王府從小就沒有得到過父母的疼愛。雖說我是王府的第一個孩子，但王爺常年需要在外行走，在府中的時間並不多。因著以為我是他兒子，對我確有幾分父子之情，可聚少離多，又這麼能多照拂於我。”
“而母親，一直就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而且還是她心愛之人和其他女人所生。你說，這樣的情況下，哪個女人會真心善待我這樣的存在。”
“一開始留在梁州的時候還好，她還要顧及你這個我的親爹的感受。可等回到京城，我那位好母親簡直是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將我丟給府中的管事和照顧，竟然連奶娘都不給我安排。還美其名曰一個男孩子，以後是要在江湖上行走的，不能養的那麼精細。”
“可憐我小小年紀每天去請安都要被她晾在屋子外頭一個時辰，然後便被打發走。夏天在太陽底下暴曬，冬天在寒風裡受凍。”
“一直到我五歲，父王才覺得我整日這樣有些不妥，將我挪到前院，安排文武師傅教導我學問武藝，還給我安排了專屬的小廝。”
“要不是礙於怕父王發現端倪，隻怕我根本就長不大。”
“你和王妃根本就是為了那個不應該出生的孽種的安全著想，才將他留在周家當做嫡子養大，而我，就是被你放棄的一個不起眼的孩子罷了。現在還說的這麼好聽，以為我是個傻子，會信你的鬼話？”
說到這裡，在周謙怕被彆人聽到，阻止他大聲說話之前，又恢複了冷靜的語調，甚至中間還帶著一絲笑意。
“也是巧了，半年前我又去母妃院中請安，依然被她冷落在門外等候。那時候我已經武藝大成，內力也足夠高深。可母妃她從不關心我的學業，並不知道這些。所以還如以前一樣和她的貼身嬤嬤在屋裡聊天。”
“她口口聲聲心疼在周家的孩子，說著孩子已經成人，可卻因為是第三個孩子，可能分不到多少家產。早知道王爺到現在都不曾懷疑，就不會做下當年那樣的事情。早知道就把那孩子帶來王府，而不是讓我得了世子之位。”
“她說的肆無忌憚，而本世子我，在外麵聽的清清楚楚。真得多虧她這麼多年對我的漠不關心，才不知道我的內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程度。”
“聽到這番話後，我心中起了疑，安排身邊的親信注意著後宅她那些陪嫁的一舉一動。這才發現許多年過去了，她竟然和你這老情人沒有斷了聯係，一直都有書信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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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截留了那些信件之後，才知道當年你們都做了什麼。難怪她對著妹妹那麼疼愛，對我卻如此冷淡。”
“也幸虧王府離梁州距離較遠，她作為王妃也不得隨意外出。不然你們這麼多年隻怕還在勾勾纏纏，沒準還會生下其他孩子。那我可能也早就出了意外，世子之位又落到她和你所生的孩子頭上。”
“不過她還是心心念念惦記著與你所生的那個孽種，竟然還在言語間透露，後悔讓我得到世子之位，要是有機會還想讓她生的孩子回到王府來取代我。”
說道這裡，秦海軒笑的更燦爛了，“我的好父親，你說，這樣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讓那個孽種活著讓她惦記，處心積慮的想要為他鋪路，來威脅我的人有繼續存在的可能呢。”
周謙聽的目瞪口呆。
他在幾個月前，突然接到王府的下人來約見。本以為是俞纖纖趁著方便的時候來與自己私會，沒想到到了客棧卻是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
他剛想轉頭離開，就聽見那人介紹自己的身份，就是麵前這位名義上的王府世子。還字裡行間透露已經了解當年的事情。
那時他隻覺得心驚膽顫，隻能坐下和其慢慢詳談。
誰知世子卻拿出了這麼多年他和俞纖纖來往的信件，以此和自身的身世來做要挾，要求自己除掉在身邊養了多年的三兒子。
他衡量許久，最終為了周家和俞纖纖，決定就按自己這個多年沒見的兒子的話去做。這才有了周鴻墨外出卻遭遇走水的事情出現。
可沒想到，三兒子竟然活著回來了，雖然身受重傷且武功儘失，但人確實是還活著。
在兒子養病期間，他確實是沒找到再次下手的機會，也是看著兒子的慘狀，想起多年相處的情分，不忍心繼續動手。
他是真沒想到，秦海軒發現這些事情竟然中間還有這樣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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