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水波著重給二丫四丫篦頭發,主要是帶去上海,怕自己妻兒嫌棄。
若是發現兩個孩子的頭發裡又是虱子又是蟣子的,自己的妻子定會嫌棄的不讓進了家門,更彆說再送給彆人,平白的就讓人家打心眼裡看不起。
貧窮不是過錯,但又懶又邋遢那就是人的惰性造成的,很不會讓人接受的。
做人要審時度勢,此一時彼一時,要有眼力勁兒,才能遭沒有血緣關係的養父母喜歡和疼寵。
由於晚飯吃的早,天黑的晚,二丫四丫頭發裡的虱子全部捉完了,頭發上又大又飽怎的蟣子也被篦完了,就剩那乾癟的蟣子皮還寄生在頭發根上。
趁著天色還沒黑,吳水波又幫了三丫洗頭篦發。
三丫的頭發長到肩膀,脖子上抹了一層黑黑的鍋灰。
就數她燒鍋最多,小手抓柴往灶堂裡送,沾上了鍋灰,天又熱,就用小手去擦,久而久之,脖子一圈沾滿了鍋灰。
三丫耿直,心裡沒有拐彎心,有啥說啥。
其實細看,三丫長的最好看。
大眼睛,雙眼皮,挺翹的小鼻子,立體的唇線,一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瓷白的兩排牙齒來。
經吳水波打理過後的三丫就如仙子掉落凡間。
吳水波忍不住問道:“三丫想不想跟大舅去上海看看?”
二丫一聽,忍不住出言譏諷:“就她那蠢笨如豬的模樣,也隻能待在家裡,要是去外麵,定是被人家兩句好話就給拐賣了,弄不巧還能樂顛地幫人家數錢呢!
可惜呀,卻是個連數都數不好的蠢東西,真是白瞎了一張好看的臉!”
三丫沒有理會二丫,隻是悶悶不樂地回答大舅,“謝謝大舅,我就不去了。每日抱柴燒火的活都是我的。我若是走了,大姐一個人在家又要照顧媽媽,還要照顧弟弟,她太累了!我又學不上來有的人乾活往後退,搶吃搶喝第一名。”
“你?”
二丫指著三丫,抬起手掌,但懾於大舅在跟前,她又裝做無事人一般拉著四丫進屋收拾去了。
吳水波拿來剪刀幫三丫修剪了頭發,剪成那種風涼頭,然後又在鬢角兩邊塗抹了香油,浸潤一下頭發根上的蟣子。
又給吳水秀也修剪了頭發,還有五蛋。
五蛋頭頂留有一小撮胎毛,吳水秀死活都不讓她哥吳水波給剪了。
“這是鴨尾毛,哥哥剪了,是不是不想給蛋蛋花錢啊?
他還有兩個姑姑呢,怎麼也得掙他兩個姑姑兩身衣服吧?不能剪!”
吳水秀雙手捂住五蛋的頭頂。
吳水波見狀,忙哄勸道:“妹妹,哥哥不剪蛋蛋的鴨毛,隻是把鴨毛一圈的頭發給剪了,這樣蛋蛋不熱,也不會藏虱子生蟣子。”
五蛋一聽,連忙用小手推吳水秀,“彆捂我,我要剪,我要剪。”
剪好,大家都洗了澡,乾乾淨淨爬上了床,很快都進入夢鄉。
吳水波也是,竟沒有失眠,一覺睡到天亮。
大丫早早地就起床了,把屋裡屋外灑上水,清掃一遍。
早飯是雞蛋麵條,煮好後,大丫就喊了妹妹弟弟起床洗手洗臉漱口,然後吃早飯。
大丫煮麵條,水兌的多,麵條煮的也透。
這會子每人一大碗,再也不會出現二丫持筷子撈麵,全家隻能喝湯的局麵。
當然了,當著大舅的麵,二丫也不敢這樣做。否則,她的上海之行就泡湯了!
吃過早飯,大丫囑咐三丫在家看好五蛋,千萬不要到溝塘邊玩水。
她就和二丫四丫一起跟在大舅身後去許胖子家。
許胖子已經套好了驢車,正在家裡等著呢,見到幾人到來,忙笑臉迎上去:“大丫舅,你吃沒?”
“吃過了。叔,你可有吃早飯?”
吳水波跟著許大山的叫法,稱呼許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