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氏待大丫走近,忙上前問,“鳳兒,你這是?”
“奶,這老伯早上還沒吃飯,他有些口渴,我就讓他來俺家喝碗熱茶,暖暖身子。
剛剛我問過老伯,他女婿叫邱長海,我認得,家裡有三個小孩,老大跟俺家三丫差不多大,生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因為他們家也經常買我家豆腐和豆芽吃!”
老周氏一聽,“噢,可憐見的!那你就讓他進來吧。”
老周氏又招呼嚴母嚴英一聲:“嚴英和你媽來屋裡坐會兒?”
“不了!不了!二伯娘,咱得回家了!”
這時大雙小影小雙又跑了回來,快速跑進院子裡,見金旺三人還在院子裡挑著燈籠新鮮勁還沒過去,就從口袋裡各掏出六顆糖分彆送給三人。
“這是我們商量好的,有福同享,大白兔奶糖,花生牛軋糖,高粱飴糖,各勻兩塊,總共每人分六塊。
讓你們也跟著甜甜嘴兒。”
大雙把六塊糖塞給金旺的小手中,說完就跑了。
小影小雙如法炮製。
然後也如一陣風跑走了。
老頭進入院子,死活不願意進屋,隻是在屋簷下靠牆曬著太陽。
他說他身上太臟了。
金旺好心地給他搬了一條凳子,“給,你坐下歇會。我大姐給你下口飯吃。”
在西屋把煙的金德順聽著動靜,走了出來。
他走近老頭,問正端著一碗白開水的老周氏,“他娘,這位是?”
老周氏:“你大孫女領來的,說是街上楊棧莊的。他與鳳兒嚴英一船過河的,去走閨女家,閨女是邱莊的。他女婿叫邱長海。”
金德順點頭,“說小輩人,我不認識,說老輩人,我能找得著。”
老頭說:“唉!我那女婿的爹早在五八年大躍進過後,六零年餓死了!叫邱大發!”
“噢!唉!那時候,命大的都熬過來了,命薄的,都沒了!
你先把茶喝了,再說話。”
金德順說著就走進堂屋摸了條小板凳坐在堂屋西側窗台下。
上午十點多鐘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
老頭喝完了水,金旺忙把碗給接走了。
金德順說:“能給我說說,你家的情況嗎?不然,俺家大孫女也不會見你可憐把你往家裡留?”
老頭用棉襖袖子抹了抹眼淚,“你那孫女是個好的。
唉,我家老伴從前年就一直犯心口嘴子疼,一疼就都疼的冷汗淋淋。
去年我就帶她到縣醫院察,說是什麼胃粘膜潰爛,叫胃潰瘍!
吃點藥就好點,一直也沒好出根!
攢點錢都給她吃藥了!
常年吃藥引起兒媳婦不滿,今年過完年,就把我們老兩口給攆出來住了。
沒地方住,我就用破木頭破竹杆在自家地頭搭的兩間破庵子住。
老婆子或許是受了涼,昨天晚上痛的在床上打滾兒。
一早我去了兒子家,兒媳婦不給好臉子,還把我罵了一頓!
我太沒用了!嗚嗚嗚…”
大丫在灶房裡給老頭下了一兩碗綠豆皮粉條湯,又餾了兩個大卷子。
做好飯,大丫去了壓井水,招呼老頭去洗手,去灶房把手給洗了。
老頭不願意,金德順說:“去吧!這是我孫女的一片心意!”
老頭不好意思地起了身,洗了手臉,便進了灶房吃飯。
老頭邊吃邊和金德順拉著呱。
經聊天得知,老頭才五十四歲,比金德順小十三歲。
但看上去就像六十多歲的老翁。
人沒錢的時候,脊梁都能愁彎了!
經互相盤問細聊,老頭竟然和老周氏還是沾親帶故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