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夏小北的手心：“確實，筆觸裡都是歡騰的顏料在跳舞。”
畫廊老板恰好聽見這番對話，抱著畫框驚喜地轉身。
“兩位老師懂畫？陳默要是聽見這個評價，肯定要引為知音。他說，最喜歡聽人說他的畫會唱歌。”
夏小北撲哧笑出來，眼睛亮亮地看向楚向南。
楚向南從容接過畫框幫忙扶正，袖口挽起時露出腕骨，陽光在那截線條流暢的小臂上跳躍。
“自由感未必都要用掙脫來表達，”他目光掠過那幅畫右上角一團鈷藍色漩渦，“有時候心甘情願的沉溺，是更極致的自由。”
年輕老板眼睛倏地亮起來。
等他們提著大包小包走出畫廊時，夕陽已經給青石板路鍍了層金箔。
夏小北忽然停下腳步，從紙袋裡掏出那對剛買的咖啡杯。
白瓷杯身上，一個畫著歪歪扭扭的太陽，另一個描著毛茸茸的月亮。
“像不像我們跑過第三條街那個下午？”她舉起杯子對著晚霞比劃，“你襯衫沾了冰淇淋漬，我鞋跟卡進了磚縫。”
楚向南接過月亮杯，指尖輕輕摩挲杯沿。
“那天你蹲在路邊笑出眼淚，說楚先生要是被拍到這狼狽樣，頂流人設可就崩了。”
兩人相視而笑時，身後畫廊突然傳來輕快的爵士樂。
陳默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正踩著人字拖給綠植澆水，哼歌的聲音混著琴鍵聲落進晚風裡。
“真的不買那幅畫？”
楚向南低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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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北把太陽杯舉高些，讓杯沿的金邊接住最後一縷霞光。
“不買啦。但我們可以去買塊榛子蛋糕，然後回家用新杯子喝咖啡？”
他笑著去牽她空著的那隻手，三個購物袋嘩啦啦響成一片。
走過街角時，咖啡店王哥追出來往他們袋子裡塞了包杏仁餅乾。
“新品試用裝！”
等身影漸遠，陳默才從畫架後抬起頭。
畫廊玻璃窗上映出晚霞，正好框住那對並肩走遠的背影。
他忽然抓起炭筆，在速寫本上飛快勾畫。
男人微微向身側傾著肩膀，女人發絲被風吹起纏在他外套紐扣上，那些購物袋擠擠挨挨碰出生活瑣碎的聲響。
而他們交握的手，在暮色裡融成一道完整的曲線。
畫題就叫：《比自由更自由的事》。
一氣嗬成，陳默臉上的笑容放大，再放大。
“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我也想要那樣的生活。”
畫廊老板眯眼看看遠方即將消失的背影，又看看他剛完成的畫作。
“羨慕有什麼用，想要就去爭取呀。”
“這世上，真正的幸福從來不是爭來的。”
“那是怎麼來的？”
“你沒聽過，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嗎？他們兩個，一定是彼此對視了千萬年，才最終修成正果。”
“嗬，雖然有點扯，但聽著怎麼那麼有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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