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遭幾乎都淪為煉獄般的災難現場,醫生也很難再有多餘的同情心,有什麼話都直說了。
鴉隱幾乎在醫生給出類似於‘病危通知’這類不太好的說法後,立即變了臉色:“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會死?”
“要不你再打個燈,照照看仔細些?”
說著她便要伸手試圖掰開宮澤遲的眼睛,隻不過又被這個中年謝頂的醫生給迅速回絕了。
一張原本就顯得很苦的臉,拉得更長了:“我隻是說最壞的可能。”
“具體情況如何,不是說了先送回醫院通過儀器仔細檢查之後,再看結果嗎?”
所以,又回到在ct室外等待的這一刻,鴉隱的心頭忍不住泛起陣陣嘀咕。
她原以為有過於燼落玩的那出‘舍身擋子彈’的戲碼,她應該對這類的情況免疫了才是。
但腦子卻不斷嘗試回憶事發的那一刻——
被推倒在地,甚至都沒來得及回頭去看的那個瞬間,宮澤遲到底流露出了怎樣的表情呢?
是驚恐萬分,還是咬牙切齒,又或者還是像他在平日裡的絕大多數時間那樣,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呢?
她甚至生出了點兒算得上後悔的情緒,在意識到自己在思考諸如:
‘要是當時沒有向那條通往中學塑膠足球場的路就好了’
‘要是能再分心留意下周圍的環境或許就不會出事’
‘或許還有彆的地方是安全的……他明明不應該在這裡出事啊?’
一係列紛亂嘈雜的假設充斥著她大腦,但拆開來看,或許都能與‘後悔’這個詞劃上等號。
太古怪了,在她過往的那些歲月長河裡,幾乎隻有在幼時還無法熟練掌握自己的情緒時,才會生出的念頭,竟然在短短的十幾分鐘裡出現了這麼多次。
因為覺得自己的亂入,導致了原本應該順遂到之後至少好多年的人,此刻卻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瀕死狀態’,所產生了丁點兒內疚?
或許不隻是一丁點兒。
鴉隱抿了抿唇,將手塞進口袋。
卻沒能掏出來,能讓她此刻煩悶無比的心緒稍微平靜些的東西。
也對。
自從接受了宮澤遲的‘追求’之後,在和他待在一塊兒的時間裡,她幾乎都不會再在生活習慣上故意挑釁對方。
倒是還被她摸到了一個的冰涼的塊狀物體,拿出來一瞧,正是她這隻剛換不久的手機。
自從經曆了‘荒島一日遊’後,鴉隱棄用了原本的‘泡水機’。
新換的這個又跟著她經曆了地震和泥石流,揣在口袋裡竟然也沒丟。
瑩白的光照亮了她的臉龐,手機沒壞,但信號卻連一格也沒有,想來是被這次的劇烈地震破壞了。
鴉隱牽了牽唇角,手指滑動了幾下界麵,卻無法看到任何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