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漆黑,逐漸被一股升騰而起的橘色所驅趕。
它越來越亮,籠罩住了有的視線,再然後——
鴉隱猛地睜開了眼睛。
目之所及,除了從海平麵上跳躍而起的火紅的朝陽,被霞光鋪上一層由深到淺的光芒的海麵。
就隻剩腳下的沙灘,和身後的樹木蔥鬱的荒島。
鴉隱強撐著從沙灘上爬起身,原本柔軟的銀色細沙此刻沾濕了水附著在皮膚上,帶來粗糲的觸感。
打了個寒顫後,她眼尖的在約莫兩百米開外的地方看到了一坨‘不明物體’。
手指剛一觸上傳來腫脹感的後腦勺,瞬間便感到了一絲刺痛。
好了,沒得跑了。
當時她就是被甲板上掉下來的什麼東西,給砸到了頭,現在還有一個淤血未散的包。
鴉隱來不及再翻查不知怎麼斜掛在她胸前的一個黑挎包,發著抖往那團藍黑相間的‘生物’走去。
剛一走近,她便鬆了口氣。
於燼落的花襯衫已經被海水浸透了,露出一塊腰後的皮膚。
鴉隱拍了拍他仍沾著沙粒的臉:“喂,醒醒。”
這家夥要是死了,不光昨天晚上那艘莫名撞上來襲擊他們的那艘船的‘負責人’沒有好下場。
就連她這個受害者,也會承擔連帶責任。
哦,當然前提是他們倆能活著被人找到。
“該不會嗆水死了吧?”
鴉隱癱坐在沙灘上,耳朵貼緊了於燼落的胸膛,聽到了沉悶的心跳聲。
又探向了他脖頸上的大動脈,依舊能感受到脈搏跳動的頻率,又叫了幾聲,人還是沒有反應。
正當她著急地掐住他嘴唇兩側的臉頰,試圖給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之際,卻瞄到了對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
瞬間伸手掰開了他的眼皮,見眼珠子還在轉悠,她瞬間火大:“喂!裝死人很有意思嗎?”
“再裝,我就把你拖進海裡喂鯊魚。”
於燼落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珠上還蒙著一層迷蒙的水汽。
他張了張嘴,原本殷紅的嘴唇變得無比蒼白,麵帶遲疑地開口:“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還有你,你是?”
鴉隱咬了咬後槽牙:“還裝是吧?行,那咱倆分道揚鑣,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哎哎哎,彆呀,我逗你玩兒呢~”
身後傳來了一道輕笑,見她沒回頭,緊跟著語調也變得急促了起來,“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阿隱!”
“我這不是看你表情挺嚴肅的,咱倆也算共患難,淪落到荒島上了,想活躍一下氣氛嘛。”
“你彆走啊!等等我!我腳崴了,好痛好痛——”
……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於燼落,這會兒正蹲在一處連接著沙灘的背風的矮丘後,往火堆裡添柴。
原本如玉色般臉頰一側,留下了幾道鮮紅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