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清池宮靜謐而安寧,柔和的陽光透過薄紗般的晨霧,輕輕灑落在雕花的床榻之上。元啟從沉睡中悠悠轉醒,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然而下一刻,他的動作驟然停滯,臉上的神情瞬間由鬆弛轉為驚愕。
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體狀況有些異樣,仿佛有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在體內悄然湧動。元啟心中一驚,急忙內視自身,當他赫然發現那一分神元竟完好無損地回歸到自己體內時,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滿是不可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元啟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那一分神元,是他當初為了拯救愛人阿音,不惜損耗自身強行分離而出的。自那之後,他便再未感知到它的存在,本以為它會永遠消散在世間,可如今卻離奇地回到了自己體內,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元啟的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掀開錦被,赤著腳匆匆跳下床榻,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便心急火燎地朝著父母的居所奔去。一路上,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阿音的身影,心中滿是期待與忐忑。他盼望著這一分神元的回歸,是愛人平安歸來的征兆。
終於,元啟來到了上古神尊和白玦神尊的麵前。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渴望,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急切地問道:“父神、母神,我體內的那一分神元回來了,是不是阿音她……她回來了?”
上古神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眼中滿是溫柔與憐惜。她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元啟,你的愛人確實回來了。”
“真的?”元啟激動地打斷了上古的話,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然而,還未等他的笑容完全綻放,上古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他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不過,她失去了記憶。”上古神色凝重地說道,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什麼?失去記憶了?”元啟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痛苦與絕望。他的身體晃了晃,險些站立不穩。白玦神尊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
“這……這怎麼會這樣?”元啟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上古神尊走上前去,輕輕握住元啟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元啟,我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當初你為了救阿音,將那一分神元分離出去,保住了她的性命。這一分神元是我和你三伯還有鳳婧尋回的。如今你能平安無事,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日後你便好好療養,莫要再去追述往事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元啟低著頭,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他的心中充滿了痛苦與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衝動,阿音或許就不會死去。可如今,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白玦神尊望著神情落寞、宛如被霜打過的草一般的兒子元啟,微微歎息,緩緩走到他身邊。
元啟低垂著頭,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一頭黑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淩亂地散在肩頭。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被無儘的黑暗吞噬,臉上寫滿了痛苦與哀傷。
白玦神尊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搭在元啟的肩膀上,聲音低沉而溫和:“啟兒,失去摯愛的感受,為父這個做父親的又怎會不理解。當年,為父也經曆過與摯愛分離之苦,那種痛,深入骨髓。”他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陷入了往昔的回憶。
元啟微微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嘴唇顫抖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壓抑著無數的委屈和痛苦。
白玦神尊繼續說道:“如今,你的愛人已然重生歸來,這本是一件幸事。可她卻不認得你了,還想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啟兒啊,有一種愛叫放手。有時候,成全對方的幸福,也是一種愛的方式。莫要再苦苦追究,徒增自己的煩惱。”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關切,如同溫暖的陽光,試圖驅散元啟心中的陰霾。
這時,上古神尊伸手輕輕拂去他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啟兒,莫要如此消沉。人生本就充滿了變數,感情亦是如此。既然她有了新的開始,你也該試著放下。”
上古神尊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溪流,滋潤著元啟乾涸的心田。元啟望著母親,眼中的痛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堅定。
然而,元啟心中還有一個心結,那便是千年以來一直未曾找出屠戮大澤山的凶手。他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咬著牙說道:“可是,那屠戮大澤山的凶手至今逍遙法外,我怎能就此放下?”他的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點燃。
白玦神尊看著兒子堅定的神情,心中既欣慰又擔憂。他拍了拍元啟的肩膀,說道:“啟兒,為父知道你心中的仇恨難以釋懷。但一味地沉浸在仇恨中,隻會讓你迷失自我。找出凶手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因此而放棄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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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尊也點頭附和道:“是啊,啟兒。你要明白,仇恨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你陷入更深的痛苦。先放下心中的仇恨,好好生活,也許在不經意間,真相就會浮出水麵。”
元啟靜靜地聽著父母的話,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父親,母親,我知道了。我會試著放下過去的感情,重新開始生活。至於那凶手,我也不會忘記,但我會用更理智的方式去尋找真相。”
上古夫婦聽後欣慰的笑了。
鳳隱曆經涅磐重生,已成就半神之尊位。這等喜訊如春風般迅速傳遍了六界,紅綢得知此消息後,喜笑顏開,那原本就明亮的眼眸此刻更是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紅綢站在清織宮的雕花銅鏡前,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嘴角洋溢著歡快的笑意。她一直銘記著上古神尊的囑托,深知自家小神君元啟與小鳳君鳳隱乃是注定的姻緣。如今鳳隱既已重生,這門婚事也到了該提上日程的時候。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書房,精心挑選了一張質地精良的古木聘書。那聘書紋理細膩,散發著淡淡的木香。紅綢拿起毛筆,飽蘸墨汁,筆尖在聘書上輕輕遊走,一筆一劃寫下誠摯的求親之辭,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她對這場姻緣的期待。寫完後,她小心翼翼地將聘書放入精美的錦盒之中,又挑選了幾樣珍貴的禮品,有百年靈植、稀世美玉,用紅綢仔細包裹起來。
一切準備妥當,紅綢懷揣著滿心的歡喜,大步流星地走出清織宮的大門。可剛踏出那朱紅色的門檻,就與迎麵而來的元啟真神和景昭真神夫妻撞了個正著。
紅綢連忙停下腳步,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低垂著頭,聲音溫和而恭敬:“見過小神君。”
元啟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袖口繡著銀色的雲紋,身姿挺拔,宛如玉樹臨風。他微微皺起眉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上下打量了紅綢一番,冷冷問道:“姑姑,你這是要去何處?懷裡抱著的又是何物?”
紅綢緩緩抬起頭,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眼中滿是期待地說道:“小神君,如今梧桐島的小鳳君鳳隱涅磐重生,已成半神之尊。上古神尊曾言,您與小鳳君乃天定姻緣。老身想著,這門婚事也該早日定下,故而收拾了聘書,打算前往梧桐島提親。”
元啟聽聞此言,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憤怒的火焰在眼眸中熊熊燃燒。他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上的神力威壓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釋放出來,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膽!”元啟怒聲嗬斥,聲音如炸雷般在紅綢耳邊響起,“清池宮的女主人唯有景昭一人,自始至終從未改變。你竟妄圖將這聘禮送給外人,簡直是糊塗至極!”
景昭站在元啟身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她雙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輕蔑,陰陽怪氣地說道:“哼,也不看看如今的形勢,還想著什麼天定姻緣。如今本尊才是元啟名正言順的妻子,這提親之事,休要再提。”
紅綢被元啟身上強大的神力威壓震得身體微微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她驚恐地抬起頭,望著憤怒的元啟,嘴唇顫抖著,想要解釋卻又說不出話來。
“小……小神君息怒,老身隻是謹遵上古神尊的囑托……”紅綢聲音顫抖,帶著一絲哀求。
元啟冷哼一聲,上前一步,逼近紅綢,居高臨下地說道:“母神的話又如何?本尊心意已決。你立刻將這些聘禮退回去,留著自家人用不好嗎?何必拿去討好外人。”
紅綢被元啟的話嚇得瑟瑟發抖,她不敢再違抗元啟的命令,連忙低下頭,聲音顫抖地說道:“是,小神君,老身這就照辦。”
說著,紅綢雙手顫抖著將懷裡的錦盒和禮品遞到一旁的侍從手中,眼神中滿是失落和無奈。她再次向元啟和景昭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返回。
元啟看著紅綢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轉身拉著景昭的手,大步離去。景昭則得意地揚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勝利。
紅綢回到自己的臥室後,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裡,望著空蕩蕩的雙手,眼中滿是迷茫和失落。她不知道,這門原本被看好的天定姻緣,為何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她輕輕歎了口氣,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元啟真神有一天能夠明白上古神尊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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