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蒼握著酒碗的手突然頓了頓。
營火映著他眼瞳裡轉瞬即逝的暗金色紋路,那是天帝係統在示警。
他仰頭將最後一口酒灌進喉嚨,烈酒灼燒的滋味壓下了脊背竄起的寒意——血魔那聲裹著滔天恨意的"活捉",此刻還在他識海裡嗡嗡作響。
三日後。
枯木林裡的瘴氣像毒蛇一樣纏繞著腳踝,林蒼用匕首削開擋路的荊棘,青苔覆蓋的岩石上立刻沁出暗紅色汁液。
他俯身嗅了嗅血腥草特有的鐵鏽味,正要伸手采摘,後頸的汗毛突然根根豎起。
"叮!"
匕首與彎刀相撞的火星照亮了來者鬥篷下的青銅麵具。
林蒼被震得虎口發麻,整個人借著衝擊力倒翻出去,後背重重撞在古樹上時,他看清了對方衣擺繡著的血色蓮花——正是血魔親衛的標記。
"聖境刺客也乾偷襲的勾當?"林蒼抹去嘴角血沫,指尖悄悄劃過腰間玉牌。
天帝係統的能量槽在識海裡明滅不定,方才擋下致命一擊已經耗去三成。
幽影的鬥篷無風自動,彎刀化作十三道殘影:"殺你,用三成力足矣。"話音未落,刀光已切斷了林蒼三縷發絲。
少年胸前的衣襟突然裂開,卻詭異地沒有血花迸濺——那具身軀竟像流沙般在月光下消散。
二十步外的古樹後傳來輕笑:"閣下可知此處為何叫葬龍嶺?"林蒼從樹影裡踱出,靴底碾碎一節森白獸骨。
方才係統提示的地脈陷阱正沿著特定方位微微發燙,他借著說話的空隙,將最後兩成能量注入腳下陣眼。
幽影的彎刀突然發出尖嘯,刀柄蓮花紋路滲出黑霧。
聖境威壓如泰山壓頂,林蒼的膝蓋重重磕在碎石上,鮮血順著脛骨流進草葉。
但他仰起的臉上卻浮起笑意,染血的牙齒在月光下白得瘮人:"聽說聖境強者踏碎虛空如履平地?"
刺客心頭突然警鈴大作,可為時已晚。
地麵龜裂的紋路驟然亮起幽藍光芒,千年古樹的根係化作鎖鏈破土而出。
幽影揮刀斬斷三根藤蔓,第四根卻纏住了他戴著青銅麵具的臉——那麵具竟被腐蝕出縷縷青煙。
"葬龍嶺的噬靈古陣,滋味如何?"林蒼拄著匕首起身,看著在陣中掙紮的黑影。
他早注意到此地的地脈走勢與係統記載的太古殺陣吻合,方才故意用分身誘敵深入,此刻陣眼處的龍血石正貪婪吮吸著聖境靈力。
青銅麵具"當啷"落地,露出張布滿黑色咒紋的臉。
幽影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他引以為傲的瞬移神通此刻被陣法死死壓製。
更可怕的是,少年正握著那把淬毒的匕首,一步步踏著陣法的生門走來。
月光忽然被烏雲遮蔽,林蒼的影子籠罩在刺客扭曲的麵容上。
他蹲下身時,腰間的玉牌閃過一抹血光——那是前夜從血魔使者身上搜來的魂器,此刻正忠實地記錄著這場反殺。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少年將匕首貼在對方跳動的頸動脈上,身後古樹的陰影裡,半截被腐蝕的彎刀正悄悄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