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西城牆而去的11人仍在怪物群中血戰。
海倫沒來由地回望了一眼身後。
這才發現她的5名騎士都已無法行動,他們倚劍半跪,一手抱胸,艱難地低頭,向她行了個無法完整的騎士禮。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不計其數的竹竿形怪物撲向他們。
5名騎士都是看著她成長的家族侍從,是看著她長大的家人。
萬裡迢迢跟隨她從不列顛來到大夏,前幾天在荒野損失了一大批,這次幾乎全軍覆沒了。
海倫心如刀絞,淚水滑過臉頰。
每一聲怪物亢奮的尖叫,她的心都隨之一痛,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插在她的心臟上。
她本能地向他們伸手示意,希望他們能看到她的回應。
可她剛伸出的手卻被梅麗莎一把抓住,把她拉到程瑾瑜的身後。
海倫隻能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再看一眼被怪物淹沒的侍衛騎士們,便被拉著繼續小跑,跟隨隊伍前進。
身為e級職業者,她手裡的短劍從離開不列顛到現在還沒見過血。
她一直被保護在人群之中。
梅麗莎夫婦已成為它們6人組的斷後人。
鋒矢陣變為5點梅花陣。
海倫被夾在中間位置。
她的小皮靴上沾滿了血肉,踩在還冒著絲絲青煙的碎骨爛肉之上。
血液已經侵入到靴子內部,腳底下濕滑冰涼。
海倫隻能擦乾眼淚,腳步緊跟著程瑾瑜,不給梅麗莎夫婦添麻煩。
艾瑞克的全身盾遮住了她身後的視野。
夜色被濃煙撕成血紅的碎片,青石板路麵鋪滿血肉。
還活著的普通百姓仍在煉獄中煎熬。
焦糊味混雜著血腥鑽進每個幸存者的鼻腔。
高高的牢城南城門在混亂中燃燒成一個大火炬,火光染紅了整個牢城。
動力裝甲沉重的大鐵腳踩得碎骨爛肉飛濺,染血的足印在青石地板上的血肉中踏出深深的腳印。
盧謙的火神機槍持續咆哮著,火紅的閃爍的槍口焰如血潑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慘嚎聲和怪物的尖叫聲拚命地鑽進他的耳中。
聞著噥噥的鮮血和硝煙的氣味。
海倫不忍看到人間慘劇,她可以把視線鎖定在鋒矢陣三人身上,不去看其它。
而盧謙的兩個視野360度全覆蓋,人間慘劇一幕幕灌入他腦海裡,想不看都不行。
目光掃過近處大小不一的骸骨,望向不遠處三五成群趴匐於地進食的溫迪戈。
斷牆殘垣間蜷縮的老婦,深陷的皺紋裡嵌滿煙灰,乾裂的唇瓣正對著滿地碎瓷顫抖,她的一半身子已經被吃成白骨。
巷口石磨旁倒著個孩童,杏眼還睜著,藕節似的小手攥著焦黑的布偶……
城隍廟台階下的少女仰麵躺著,褪色的胭脂順著淚痕在腮邊洇開……
斜倚在染坊染缸旁的青年,劍眉被凝固的血淚浸成暗褐色……
目睹著一個個被怪物撲倒的老弱婦孺,目睹著他們活活地被吃掉時驚恐慘呼的神情。
盧謙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倏然掀起被煙灰覆蓋的麵罩,露出布滿血絲的瞳孔。
乾裂的唇瓣間泄出嘶啞的低吼,額角暴起的血管隨著太陽穴突突跳動。
隻覺得體內有一種激情在澎湃在燃燒。
有種把全城怪物全部屠掉的衝動,突然間就理解了亂世出英雄。
像他這樣自私的人都不忍看著同類遭此劫難,產生了想和怪物拚命的想法。
時勢造英雄!!
不管哪個世界都一樣,地球的戰爭中同樣創造出不計其數的英雄。
一想到地球的戰爭畫麵,盧謙腦海裡浮現出榴彈發射車的戰場英姿,而他能做的更好。
想到就做,一箱易拉罐被拋向前方,故技重施,往前開出一條血肉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