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碧空如洗。
下午,一身黑色戰術服的玄青道長口罩遮麵,跟著她的保護人周培嶽,來到城防軍駐地的鎮統辦公室前。
周培嶽一襲深色的錦緞長衫一塵不染。
他在敲門之前,回身用那濃眉之下憂鬱的細眼望向玄青道長,示意她留在外麵等候。
兩人眼神一番交流後,周培嶽敲門而入。
鎮統周銘江正一身戎裝筆挺,頭戴大蓋帽,正坐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批閱文件。
聽到門被推開,他隨即一抬頭,目光落在侄兒的那一張年輕的瓜子臉上,頓時露出欣慰的笑容,站起身來,道:
“是培嶽啊,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這邊坐。”
連忙示意身邊的小秘書倒茶。
“侄兒有事請教叔叔,不得不來打擾。”周培嶽當即脫掉禮帽,順著叔叔的視線所指,坐到辦公桌對麵不遠處的沙發上。
周銘江40歲的人,一雙深邃的細眼仿佛能看透人心,瓜子臉上的法令紋清晰可見,這讓他看起來有點尖嘴猴腮。
他對著剛剛倒完茶的小秘書做了個手勢。
小秘書點點頭,識趣的離開,臨走時把辦公室的門關緊,帶著門口等候的玄青去邊上的休息室等候。
夕陽的光輝透過高大的窗戶斜照進房間。
鎮統辦公室內溫暖明亮,碧螺春散發著濃濃的茶香。
周銘江坐在側邊的沙發上,目光和藹地望向侄子,道:
“先喝杯茶,在叔叔這裡不用拘謹,想抽煙就抽。”
“不了,叔叔。”周培嶽躲閃開叔叔的視線,淡淡道,“侄兒懵懂無知,剛接手家族事務,諸事不明,望叔叔指教。”
“不急,先喝口茶。”周銘江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一手示意侄兒用茶。
周培嶽望著和他長得幾分像的叔叔,心中五味雜陳。
他忙不迭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幾口,順便穩一穩心神。
周培嶽是庶子,老爹死得早,能乾掉嫡長子的哥哥周培山順利接手家族,全依仗位高權重的叔叔在背後支持。
可這個叔叔每次去他家,母親大人總把下人支開,唯獨讓他這個兒子留下來掩人耳目,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如果有選擇,絕對不會來找這個叔叔,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每當對著鏡子刮胡子的時候,望著鏡中那張年輕的瓜子臉,他不禁懷疑,誰是他爹?
按說侄兒長得和叔叔有幾分像,這不足為奇。
但是,他還有一個城防軍的協統叔叔,卻長得和他一點不像。
他幾次拿出老爹的照片和鏡中的自己對照,也看不出哪裡長得像。
可剛剛接手偌大的家族,如果理不清現狀,分不清敵友,貿然行事會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就不得不依賴眼前的叔叔。
這叔叔既是城防軍的最高長官,又是家中的族老,是鉚釘城的實權人物。
周培嶽手心冒汗,緩緩地放下茶杯,目光才漸漸恢複了平靜,接著,神情疑惑地望向叔叔,沉聲道:
“我們已經有三個冒險團了,為什麼還要再收購收編其他的冒險團?這開支有點大。”
周銘江對侄兒剛才能迅速收斂心神很滿意,說明他能忍住心中的不滿和怨憤,遇事沉得住氣,有了一定的城府,可以擔當一些事情了。
他微微頷首,肯定道:
“嗯,你現在開始當家做主了,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