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星辰稀疏,刺骨的寒風從山穀間呼嘯而過。
林碧凝望著幽暗的峽穀深處,眉宇間籠罩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慮。
冰天雪地裡,能找到一處能遮風避雪的地方實屬不易,但這洞開的岩石縫隙……
萬一深夜有獸群突襲,比如她們遭遇過的銀魔冰狼,她們豈不是如甕中之鱉,毫無退路?
無論如何,至少得設法弄個臨時的屏障才行!
念頭閃過,但現實很快澆滅了她的希望。
自己身上沒帶釘子,雪鶯也絕無可能隨身攜帶這些雜物。
一旁的林雪鶯察覺到母親正在仔細檢視石縫內外,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悄然退開幾步,走向不遠處幾棵粗細合適的樹木。
手腕輕揚,寒光閃爍間,單手劍已握在掌心。
劍光所及,“嚓嚓”幾聲脆響,一根碗口粗的白樺樹應聲倒地。
她動作麻利地剔掉細小的枝椏,將樹乾截成幾段合適的長度,全部收入空間戒指。
回到岩壁下,少女深吸一口寒氣,身形如靈巧的狸貓般展開行動。
隻見她雙腳交替在兩側粗糲的岩麵上蹬踏,身體敏捷地向上攀升,轉眼便到了五丈高的地方。
“噔!噔!”清脆的敲擊聲響起,劍尖在兩側岩壁上鑿出碗口大小的孔洞。
她隨即從戒指中取出筆直的白樺木段,以劍為尺,唰唰兩下削去多餘部分,兩端穩穩嵌入孔中,赫然在岩壁半空架起了一根結實的橫梁。
間隔兩米處,如法炮製,第二根支撐用的橫梁也迅速到位。
下方,林碧虞仰首注視著女兒忙碌的身影,起初還有些困惑,待看清雪鶯的意圖後,眼底的憂慮頓時消散,嘴角不由得彎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
無論是臨機應變的思考,還是這嫻熟的野外生存技藝,早已不是那個需要她處處憂心的小丫頭了。
隻見雪鶯又取出十幾根兩米長的筆直木椽,如造橋鋪板一般,一根接一根,緊密地並列鋪設在兩根橫梁之上。
眨眼功夫,一個懸於半空的堅固“木筏”平台便成型了!
其結構之穩固,彆說常人重量,便是千斤重物也難以壓垮。
在這危機四伏的雪穀之中,這張懸空的“閣樓”床鋪堪稱絕妙的設計。
即使夜色中有猛獸逼近,也休想輕易夠到高處的她們。
有了這樣的依憑,哪裡還需要釘子去做簡易的木門。
“娘!上來!”高空中傳來女兒略帶得意的呼喚。
噔!噔!噔!
林碧虞嘴角含笑,足尖在岩壁上幾點輕踏,身形借力,飄然落在了平台之上。
應急燈的光束掃過女兒那寫滿“快誇誇我”的小臉,她還是沒忍住,含笑點破:
“乾得不錯,好本事!倒是娘又小看你了。”
“那是!您彆忘了,我可在恢域裡輾轉流浪過一個多月,跨越過兩個異世界呢!這點活兒算什麼?”林雪鶯揚起小臉,語氣裡帶著幾分孩子氣的驕傲。
林碧虞一邊抖摟著睡袋準備鋪好,一邊故意搖頭揶揄:
“是是是,厲害了我的雪鶯。不過,你剛才削木鑿石用的可是c級道具,不怕磨壞了?真是敗家!”
“知道啦!下次出來我肯定帶把小斧頭總行了吧?”雪鶯拖著調子撒嬌,順手將一個暖水袋塞進母親的睡袋,“彆擔心電,我還多帶了兩塊動力裝甲的電池呢!”
“那也不行!萬一裝甲半路沒電了,我們這代步工具怎麼辦?都是超凡者了,凍一凍怕什麼?”林碧虞嘴上嗔怪,手上卻將暖水袋裹得更緊了些。
……
夜幕徹底吞噬了雪原。
前方遠處,幾束微弱的光點在雪地上搖搖晃晃,恰好落入盧謙手中的高倍望遠鏡視野。
他迅速調整焦距,估算距離——約六公裡。
盧謙眉峰微挑,心中了然。
趙正卓一行人沒有動力裝甲代步,深及膝蓋的積雪成了他們最大的阻礙。
他們一日內能奔出百餘公裡,已經是亡命徒的極限了。
被他全速趕上,隻是時間問題。
念頭轉動間,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狂奔的動力裝甲悄然放慢了沉重的步伐。
b級的趙正卓……暗夜對其視力的影響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