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震:他已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再非當初那個可被商家“拿捏”的上門女婿……自己該如何待他?
念頭一時紛雜……
“咳咳……”女兒的輕咳和拉扯衣袖的動作驚醒了她的思緒。
林碧虞猛然回神,暗自驚詫。
自己向來自認處變不驚,方才怎會對著個年輕人走神失態?
一絲紅暈悄然爬上了臉頰。
她定了定神,壓下那點不自在,嘴角擠出溫和的笑意,努力維持主母的端莊,話語脫口而出:
“有勞掛心,一切尚可。此番,真要多謝盧先生出手相援了。”她語氣真誠,卻仍帶著刻意的疏離。
“哎呀,什麼先生不先生的!”旁邊的林雪鶯小嘴一嘟,親昵抱怨,“姐夫又不是外人!娘,您叫他致遠就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給盧謙遞了個眼色,小臉上藏不住的開心。
盧謙對上林雪鶯亮晶晶的眼眸,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再看林碧虞,她臉上那抹紅暈似乎深了些,眼神有些慌亂地飄向遠處石壁,仿佛那兒刻著天大的秘密。
盧謙心下了然,溫聲接話:
“夫人客氣了,雪鶯說得是,‘先生’之稱,致遠實不敢當。”
眼看母親與姐夫間氣氛依舊有些僵硬,林雪鶯急切地一揮手,脆生生的聲音打斷這微妙的尷尬:
“娘!姐夫都來了!咱仨乾脆殺個回馬槍!趁趙正卓他們追得人困馬乏,把他們一鍋端了!”
說完,她目光熱切地在姐夫和母親臉上逡巡,仿佛勝利唾手可得。
盧謙心中正有此意,卻沒立刻應和,而是抬眼望向林碧虞,以眼神征詢這位閱曆豐富的長輩。
林碧虞這才將目光從石壁上收回,落在女兒鬥誌昂揚的小臉上,眼中透出一絲謹慎,輕輕歎了口氣:
“雪鶯,莫要莽撞。趙正卓在這荒野橫行多年,何其狡猾。若我們真有輕鬆碾壓之能,他豈會死咬著我們不放?早已逃遠了。”
她的目光轉向盧謙,這次終於穩穩落在他臉上,帶著清醒的研判:
“他必留有後手!要麼是算準了能拖住我們等待援兵,要麼就是暗藏殺招。回頭硬闖,隻怕是自投羅網。”
盧謙仔細咀嚼林夫人的話,緩緩點頭。
確實,趙正卓本身b級實力便是最大的威脅,手下又聚攏大批亡命之徒。
以三敵一,勝算在握?
更像是一場遊戲中組隊打boss的戰鬥。
他接話道,思路漸次明晰:
“夫人洞若觀火,所言極是。當下最佳之策是利用此間地形與之周旋,逐個拔除他爪牙羽翼,耐心剪除其勢力。待我們力量占優,時機成熟時,再三人合力,一舉拿下趙正卓!在那之前,當以穩妥為上,步步為營。”
“說得極是!”林碧虞眼中閃過讚許,嘴角的弧度也變得自然了些,欣賞道,“致遠此謀深合兵家正道,甚是周全。”
說話間,她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飄向了盧謙挺拔的鼻梁,依舊避開直接的對視。
幽深的峽穀裡,凜冽寒風似乎也弱了幾分。
三人重新彙合,氣氛微妙地交織著。
劫後重逢的淡淡暖意,大敵當前的凝重緊繃,以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生澀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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