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你說!”趙朗有些疑惑。
“姐夫,能不能把我姐接回來!”沈秋雪神色苦楚,“趙天陽就是個閹人,他自己不行,天天拿我姐撒氣!”
“上回我看見我姐,身上全是傷,抱著我哭了半天,我真怕她受不了,想不開,要去自殺!”
趙朗渾身一震。
記憶再度翻起。
是大姨子沈明月!
半年前老婆沈青霞剛死了沒多久,就碰上趙成龍談親事,苦於拿不出彩禮。
曹左秀就以十塊錢的價格,把沈明月嫁給了趙天陽。
趙天陽是生產隊長趙明德的兒子,外人都以為沈明月高攀了。
實際上,趙天陽有次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沒了命根子,失去了男人最基本的能力。
長期下來,心裡扭曲。
娶了沈明月,卻碰不了,所以經常虐待她,拿她泄憤。
趙朗前身自然是知道的,但迫於曹左秀和生產隊長趙明德的威壓,不敢吭聲。
現在他豈能容忍。
這三姐妹本就命苦,當初是和沈青霞一起跟了他。
沈青霞臨死前哀求,一定要照顧好大姨子和小姨子。
結果,卻成了這副鳥樣。
他咬了幾口餅子,用力的咀嚼咽下,哪怕這口感和觀音土又得一拚,可在這人人勒緊褲腰帶過活的年代,有一口吃的就算了不得了,誰還挑啊?
況且,這人是鐵飯是鋼,他總不能餓著肚子和命運乾吧?
趙朗吃完餅子,也算補充了一些能量。
隨後重新操起了柴刀:“走!”
“姐夫,你,你這是要去哪兒?”沈秋雪嚇了一跳。
“不是你說,把你姐接回來嗎?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趙朗說道。
“啊?”沈秋雪先是一愣,接著激動的點點頭,“去,我們去!”
早去一點,姐姐就能少受一點罪。
兩人出了門,外麵漆黑一片,陣陣冷風襲來,凍的人直打哆嗦。
才十月份,長白山卻早就是白雪皚皚,冰天雪地。
七裡屯屬於大村,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五六十戶人家。
饒是如此,在這饑荒年代,資源匱乏,卻沒幾家生火點燈,都早早上了炕貓冬。
倒是生產隊長家,裡外有四五間屋子,用的還是青磚,都亮著微弱的煤油燈。
趙朗和沈秋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前院門口。
沈秋雪的短襖穿了不少年頭,禦寒效果也不強,單在村裡走上一段路,鼻頭小手都凍得紅彤彤的。
她往掌心哈了一口氣,暖和了一下,就準備抬手敲門,趙朗趕忙攔了下來:“彆打草驚蛇!”
“你姐畢竟嫁了人,要是驚動了他們一家子,找借口推脫,我們就不好辦了!”
“直接去趙天陽的屋子,找機會帶你姐走!”
“我去過他家,知道是哪間屋子,跟我來!”沈秋雪低聲道。
兩人繞過前院,走到了靠南邊的一間屋子。
透過紙糊的窗戶,可以看到燈火閃爍,伴隨而來的還有低聲的咒罵和哭泣。
“趙天陽,我也是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是你自己不行,卻總拿我撒氣,我又沒對不起你!”
“賤人,還敢躲,給老子過來!”
“你是老子花錢買來的,老子想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媽的,敢說我不行,嚼我舌根子是吧!正好,我今天跟你晚點新花樣,見過豬皮被燙熟的樣子沒?”
“我要在你身上燙個烙印,讓你記住,你就是我養的一隻牲口,嘿嘿嘿嘿……”
“不,不要……趙天陽,你簡直不是人……”
“是我姐,趙天陽又要虐待我姐了,還要拿燒紅的鐵塊燙她!”沈秋雪緊緊的攥緊了小拳頭,又急又氣。
趙朗也是來了火,掄起柴刀,三下五除二就把窗戶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