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哆哆嗦嗦的說道:“老爺有請,還請家主挪步。”
說來也可笑,沈尤雖然沒徹底分家,但到底是但拎出去單住了,在外隻掛了個沈家家主的名頭,可一回老宅,沈老頭就得擺個長輩的譜,來凸顯一下自己那點可憐的地位和尊嚴。
但誰不知道,這個家裡真正掌權的究竟是誰。
也就沈尤懶得和他計較,懶得聽他逼逼賴賴。
下了車,老父親帶著一家人從正門大搖大擺的邁了進去。
跨進門檻,入目就是古香古色的亭閣建築,青磚墁地的庭院內,十二時辰的光影在墀頭磚雕上攀爬。
院落的布局嚴謹,中軸線對稱,房屋建築錯落有致。
青瓦灰牆,飛簷鬥拱,雕梁畫棟,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古代建築的精湛技藝和獨特魅力。庭院內更是綠樹成蔭,花草繁盛,為整個四合院增添了一抹生機與活力。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穿越了呢。
人不行,房子倒是弄得挺不錯。
沈辭煙不動聲色的觀察一圈,發現這裡的安防措施似乎並不嚴謹,這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若是讓沈君鶴知道了她的想法,定會多嘴解釋一句,因為出了這裡右拐就是長寧街,國防部就在附近。
哦,對了,晏家也在這附近。
要不是晏家一家子身份特殊,沈知落還是很喜歡找晏書安玩的。
因為他有個特彆溫柔的媽媽。
晏奶奶也特彆慈愛,很喜歡找沈知落下棋。
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敢毀晏老太爺棋的人。
哪怕下的不是圍棋,隻是最簡單的五子棋,沈知落也敢跟晏老爺子耍無賴毀棋。
彆的小子,就連葉淮,在他麵前都恭恭敬敬的。
或許是被人架著敬著疏遠著久了,難得看到一個有朝氣又有靈性,知世故但不世故的孩子,自然喜歡的不得了。
至於親孫子,晏家就晏書安一個長子獨苗苗。
從小身上的重擔不比沈君鶴輕多少,所以也就養成了他為人慎重,城府深沉,性格淡漠的性子。
做事力求完美,不管什麼事情總歸要做到彆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小小年紀,便已經展現出了八麵玲瓏的心性。
是個比他老子更圓滑冷漠的。
沈知落小的時候很愛找他玩兒,因為書安哥哥跟自家二哥一樣,什麼都知道,很聰明,而且比她二哥來的更好說話,人也更溫柔,是特彆寵溺的類型。
那種不論你是什麼性格,什麼脾氣,他都能無限包容的感覺。
實則這種人,才是最冷漠無情的。
看似合得來,其實沒有一個人能走進他內心。
但沈知落看不透這麼多,她隻覺得書安哥是個大大滴好人,跟他媽媽一樣溫柔。
話題扯得有些遠,這會沈尤一家已經來到正廳了。
沈老頭花甲之年,杵著個拐杖,脊背挺得很直,留著一撮發白的山羊胡,是個精瘦精瘦的小老頭形象。
看著就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
更彆提他剛見到幾人,就吹胡子瞪眼的將視線移向旁邊。
而在他右邊位置下坐著的,就是沈家那幾名沒用且窩囊的牆頭草沈家旁支一脈。
沈老爺子坐在首位,一臉威嚴的杵著手中的權杖,看向沈尤的眼神之中,儘數是不滿。
他咳了一聲,說道:“沈尤,你還知道回來?”
沈父根本就不接他的話,自顧自扶著自家老婆坐在右邊的位置上,還親自給她斟了一壺茶。
恩恩愛愛的彆提刺了誰的眼了。
沈君鶴更是習以為常的坐到了母親的下桌,雖然態度瞧著矜貴有禮,但骨子裡卻透著冷漠傲慢。
至於沈辭煙,她左右看了看,眉梢輕挑,嘴角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朝著沈君鶴那桌空位走去,直接坐了下來。
性子更是和沈子沐如出一轍的輕狂懶散。
是沈老爺子最不喜歡的樣子,看著就沒個正型的,不僅沒規沒矩還無禮無節。
不愧是親女兒,簡直跟她親媽一個德行。
沈老頭見他這個親兒子不搭理自己,氣的一個用力一跺自己的權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氣,吼道:“沈尤!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沈尤隻是雲淡風輕的嗯了一聲,從容說道:“這次回來,隻是想跟您說一件事,我準備下個月便將沈家家主的位置交給沈君鶴來管理,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說著,他端著一杯沏好的茶水,漫不經心的吹了兩下,抿了一口。
嗯,是上好的太平猴魁,用來待客,檔次不算低了。
看來他最近有些把沈家養的太好了。
沈老爺子見他態度還算溫和,今日來所談的事情又是有關繼承人的,態度便也軟化了兩分。
自從沈君鶴直接空降到沈氏集團,除了一開始公司內部會有一些聲音,但是都被沈尤以雷霆手段鎮壓了,直接讓沈君鶴從零開始就接觸掌管那麼大個公司,當時老宅這邊鬨的厲害,都說沈尤瘋了,居然讓一個屁經驗都沒有的毛頭小子直接接手公司,說句不好聽的,這不就是拿自家公司給孩子練手造著玩的麼?
是,雖然沈尤自己開的公司(傾宛集團)也一並交給了沈君鶴打理,但是……誰讓沈君鶴背後有沈尤撐腰兜底,再怎麼造都不關他們的事。
可沈氏集團的好壞卻直接關乎他們的利益大小啊。
畢竟根據他們對沈尤的了解,要是沈君鶴真把兩個集團乾涼了,他會不會出手救下沈氏集團都不好說。
雖然現在的沈氏集團和傾宛集團合並了,算是屬於加盟子公司了,但沈氏集團多半都是他們的人,沈君鶴也就兼任了總裁和董事長的位置,除了重要決策和長期發展戰略外,他幾乎不管彆的事兒。
一些基層的運作還是他們說了算的。
不像傾宛,這本來就是當初沈尤在白家幫助下,為了乾他們開的一家公司,其中這裡麵多少帶了些玩票的意味,就連名字起的都麼……隨意。
且膩歪。
和沈氏集團在本上就不一樣。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沈尤這個冷血無情肯定不會多管他們。
估計巴不得他們倒閉呢。
畢竟當初他們集體嘲笑沈尤不自量力太過狂妄必輸無疑,結果呢,人家狂歸狂,但人家有真本事,不到半年,就差點給他們乾到懷疑人生,從此再也不敢有什麼歪心思。
臉都快被打腫了。
現在他們早就認清了現實,不再想著做什麼爭權上位的美夢,一來是被當初沈尤上位的時候真給收拾怕了,二來,與其自己累死累活掌管公司集團,還不一定能乾好,那不如每個月躺著收票子來的香。
他們巴不得沈尤多賺點錢,最好給他們打一輩子工才好呢。
說白了,那就是他們菜,他們弱,他們廢物他們有理呢。
理不直氣也壯。
現在沈尤說起讓沈君鶴當家主,徹底繼承公司,他們根本不敢有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