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通,這事回頭細說。”陳興平拍了拍鄧通,然後大步朝糧倉後麵走去。
糧倉後牆根,堆著些雜物和幾袋被登記為“損耗過大、品質不佳”準備另行處理的糧食。
劉誌勇正緊張地左右張望,然後飛快地解開一個麻袋口子,伸手進去掏摸著什麼,似乎想把裡麵一些好苞米換到他腳邊另一個小點的空袋子裡。
“劉會計,忙什麼呢?”陳興平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身後響起,不高,卻像炸雷。
劉誌勇嚇得魂飛魄散,手一哆嗦,剛抓出來的一把飽滿苞米粒撒了一地。
他猛地轉身,臉都白了:“興…興平?你…你嚇我一跳!我…我看看這些損耗糧,品相太差了,得…得單獨處理……”
“品相差?”陳興平彎腰,從劉誌勇剛才掏的那個麻袋裡抓出一大把苞米,粒粒金黃飽滿,“劉會計,你管這叫品相差?那咱糧倉裡那些‘損耗小’的,得是啥成色?金豆子?”
劉誌勇額頭上的汗唰就下來了:“這…這…可能是堆混了…我…我弄錯了……”
“弄錯了?”陳興平冷笑一聲,指著地上那個空袋子,“那你拿這空袋子,準備‘換’點啥好東西走?”
“我…我沒有!興平,你彆血口噴人!”劉誌勇慌了,聲音都尖了。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人。
錢向東、鄧通、吳二愣子,還有幾個沒走的村民都圍了過來。
“咋回事?”錢向東看著地上的苞米和空袋子,又看看麵無人色的劉誌勇,臉色沉了下來。
陳興平指著地上的麻袋和空袋子,又指了指糧倉:“錢叔,劉會計這些天一直在高報損耗。我看了,他登記損耗兩成多的那些糧堆,苞米粒又乾又飽,跟他腳邊這幾袋‘損耗糧’根本沒法比!他這是想用賬目上的‘損耗’,把好糧食偷梁換柱,當成次品弄出去!”
“你胡說!”劉誌勇跳腳,還想狡辯。
“是不是胡說,查查賬,對對實物,再問問保管員,這幾袋‘損耗糧’是打哪堆裡分出來的,不就清楚了?”陳興平盯著他,眼神銳利。
錢向東氣得渾身發抖,一把奪過劉誌勇死死抱著的賬本,又讓人去喊保管員。
保管員來了,一看那幾袋“損耗糧”的標記,再一聽錢向東的問話,臉也白了:“隊…隊長…這幾袋…是劉會計說…說從西坡那片‘受雨重’的堆裡分出來的…可…可西坡那堆…我記得沒這麼濕啊……”
保管員的話,加上陳興平的指證,還有眼前這鐵一般的事實,劉誌勇想偷換的好糧食就擺在地上!
錢向東什麼都明白了。
“好你個劉誌勇!狗改不了吃屎!前有錢老蔫偷糧,後腳你就敢玩這手!利用職權,虛報損耗,監守自盜!你他娘的比錢老蔫還陰險!”錢向東暴怒,一腳踹在劉誌勇腿上,“給老子捆起來!送派出所!你這會計,彆他媽乾了!”
鄧通和吳二愣子早就按捺不住,上去就把癱軟在地的劉誌勇扭住,用捆糧食的麻繩捆了個結實。
“隊長!饒了我!我一時糊塗啊!我兒子工作沒了…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劉誌勇哭嚎著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揭不開鍋?揭不開鍋你就偷全村人的命根子?呸!”錢向東啐了一口,“帶走!看著就晦氣!”
劉誌勇像條死狗一樣被拖走了。
臨走之前,他等著陳興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媽的。
都怪陳興平。
要不是他的話,老子都偷到糧食了!
陳興平陳興平,又是這小子壞了自己好事!
劉誌勇對陳興平起了殺心……
如果這次自己沒死的話,他一定找機會弄死陳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