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富案告破後,掀起了一次大審查。
二十多名涉案乾部相繼落馬,紡織廠的賬本被一頁頁攤開在陽光下,那些失蹤姑娘的家屬在警局門口燒起紙錢,灰燼混著淚水落在沉冤得雪的錦旗上。
黑風坳的礦洞被永久封閉,洞口澆築的水泥裡摻著姑娘們遺留的發夾、布鞋,成了一座特殊的紀念碑。
葉寧瘦了整整一圈,警服掛在身上空蕩蕩的。
領導給這次參與破案的人給予表彰,陳興平也在其中。
案件結束後,大家夥終於能夠放心睡覺了。
陳興平家最近也熱鬨得很,陳新禾兩個月了,正是二月鬨的時候,天天晚上哭得震天響。
陳明德和王秀蘭帶了幾晚上,老兩口眼袋都快垂到嘴角了,走路都打晃。
“哎喲我的小祖宗,今晚上你可消停會兒吧!”王秀蘭揉著酸痛的腰,把哭得小臉通紅的陳新禾遞給陳明德,“你來抱會兒,我這老腰實在撐不住了。”
陳明德剛接過繈褓,小嬰兒就扯著嗓子哭得更凶了,兩隻小腳在繈褓裡使勁蹬著,活像隻發怒的小兔子。
“這都連著三宿了,”陳明德愁眉苦臉地晃著孩子,“白天睡得跟小豬似的,一到晚上就鬨騰,莫不是撞了什麼邪?”
“我們這年紀上來了就是不行,以前興平小時候也一宿一宿的哭,感覺帶著也沒這麼費力啊。”
林允棠聽著陳明德這麼說,笑笑吐槽,“興平,你還說你小時候懂事不哭不鬨呢,看來你和新禾是一樣的。”
“哈哈,我以為我懂事來著。”
陳興平看著父親揉著太陽穴的模樣,主動開口:“爹,娘,今晚我和允棠帶新禾吧,你們好好睡一覺。”
“你們兩一直熬夜也不行,彆到時人垮了。”
王秀蘭手裡正拍著哭鬨的陳新禾,聞言抬頭,眼裡的血絲在煤油燈下格外明顯:“你們倆帶整夜行嗎?新禾這丫頭,一放下就炸,跟點了炮仗似的。”
林允棠放下碗筷,伸手接過小姑子:“娘,讓我們試試吧。興平力氣大,抱一晚上也不累。”
陳明德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行吧行吧,橫豎就在隔壁屋,有啥事喊一聲。”
說完,老兩口逃也似地鑽進了自己房間,關門的速度比兔子躥得還快。
這地雷一樣的祖宗終於交出去了。
老兩口高興還來不及呢。
今晚上他們一定要睡個好覺!
陳興平和林允棠看著老兩口跑得飛快的背影相視一笑,抱著哭得小臉通紅的陳新禾進了自己屋。
林允棠把早就準備好的小搖籃放在床邊,鋪上軟和的小被子。
“來,給我抱會兒。”林允棠接過孩子,輕輕搖晃,“新禾乖,不哭不哭...…”
誰知剛停下搖晃,陳新禾的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又炸開了。
那嗓門,震得房梁上的鳥兒都飛走了。
“哎喲我的小祖宗!”陳興平手忙腳亂地接過孩子,學著王秀蘭的樣子在屋裡踱步,“哦哦哦,不哭不哭,哥哥在這兒呢...”
說來也怪,陳新禾一到陳興平懷裡,哭聲立刻小了,抽抽搭搭地往他胸口蹭。陳興平鬆了口氣,衝林允棠得意地挑挑眉:“看吧,還是我有辦法。”
林允棠抿嘴一笑,伸手戳戳小新禾肉嘟嘟的臉蛋:“小沒良心的,嫂子白疼你了。”
兩人輪流抱著孩子在屋裡轉悠,好不容易等到陳新禾睡著了,林允棠輕手輕腳地想把她放進搖籃。
剛沾到小被子,"哇——"又是一嗓子,嚇得林允棠差點把孩子扔出去。
“我的天!”陳興平趕緊接過來,“這丫頭是裝了感應器還是咋的?沾床就哭!”
林允棠哭笑不得:“娘說這叫"落地響",得等她睡沉了才能放。”
於是陳興平隻好繼續抱著踱步,從屋裡走到屋外,又從屋外走回屋裡。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陳新禾熟睡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像個瓷娃娃。
“真好看。”林允棠輕聲說,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蛋。
陳興平低頭看著妻子溫柔的側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暖流:“允棠,你以後肯定是個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