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
陳興平心頭猛地一跳,三步並作兩步滑下雪坡,積雪簌簌地往靴筒裡灌也顧不得了。
他蹲在那幾朵花跟前。
那花通體雪白,花瓣層層疊疊像小碗似的托著花蕊,在寒風中微微顫動,花心還泛著淡淡的黃綠色。
“草!真是雪蓮!”張長弓也跟了下來,興奮的不行,“我爺說過,這玩意兒長在懸崖峭壁上,十年才開一回花,能治百病哩!當年他跑山摔斷腿,就是靠半朵雪蓮吊著命爬到山下的!”
吳二愣子因為湊得太近,呼出的白氣都撲在花瓣上了,陳興平趕緊把他往後拽。
“彆哈氣!這花嬌貴著呢!”他小心翼翼撥開花朵周圍的積雪,露出紮在石縫裡的根莖。
岩壁上結了層薄冰,,滑不留手。
“咋整?摘不摘?”陳其搓著手問,鼻頭凍得通紅,屁股墩兒的疼早忘到九霄雲外了,“這要是拿去城裡藥鋪,得換多少好東西啊!”
陳興平抬頭估量岩壁高度。
這麵石壁少說有五六丈高,近乎垂直,上麵覆著層冰雪殼子。
他解下腰間那捆結實的粗麻繩掂了掂:“我上去。長弓,把繩子那頭拴結實了!二愣子、陳其、鄧通,你們在底下給我盯死了,要是看見頭頂雪殼子鬆了,或者聽見冰裂的聲兒,扯開嗓子喊!保命要緊!”
“太冒險了!興平哥!”鄧通聞言,頓時就擔心了起來,“這大冷天的,石頭縫裡全是冰溜子,一個抓不穩…”
“沒事。”陳興平已經利落地脫了臃腫的棉襖,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舊軍裝,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用力搓開。
拿出柴刀,把繩子在手腕上繞了兩圈打了個活結,腳尖試探著踩上一處凸起的岩石。
岩壁上的冰碴子被他一碰,簌簌往下掉,在底下鬆軟的雪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看得人心頭發緊。
底下四個人屏住呼吸,仰著脖子,眼睛瞪得溜圓。
陳興平也不慌,像隻壁虎似的貼著岩壁往上蹭,手指摳進石縫裡,靴尖則小心地踢掉冰殼,尋找著可靠的落腳點。
每一次移動,都帶下細碎的冰屑雪粉,簌簌落在他仰起的臉上。
越往上,風就越大,吹得他直哆嗦的。
離那簇雪蓮還有一臂遠時,他左手死死摳住一道石棱,右手探向腰間的柴刀。
就在這時,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哢噠”脆響!
“興平哥!上麵!”吳二愣子趕忙吼了出來,提醒他。
陳平渾身汗毛倒豎,幾乎是憑著本能,雙腳在岩壁上猛地一蹬,身體借力往右上方狠狠一蕩!
繩索瞬間就繃直,幾乎是擦著他後背的衣料,一大片覆蓋著厚雪的冰殼轟隆隆砸了下去!
就在一瞬間,陳興平借著繩索蕩回的力道,右手閃電般揮出!
刃口精準地插進雪蓮根莖下方的岩石縫隙,手腕猛地一擰、一撬!
得手了!
“接著!”他吼了一聲,三朵碗口大小連著根須的雪蓮脫離了岩縫,打著旋兒落了下來。
張長弓棉襖下擺撩起兜在身前,穩穩地將三朵雪蓮接住。
冰涼的根須貼著他的肚皮,激得他一哆嗦。
陳興平額頭上也是冒出的驚險的熱汗,被寒風一吹。
好險,但這收益可不得了。
他大口喘著粗氣,沒有絲毫停頓,他又奮力往左上方挪去,那裡還有幾朵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