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平看到雪牆壘得差不多了,立刻吼道:“柱子!帶幾個人,把鄧通他們砍回來的梁木,按我昨天說的樣子,搭架子!十字交叉,頂頭捆死!快!”
柱子應聲,帶著幾個半大小子,扛起那些筆直的梁木,在清出的兩個圓坑中心位置,開始交叉搭建窩棚的骨架。
陳興平親自上手,用帶來的粗麻繩,在關鍵的交叉節點上死命捆紮,勒緊,確保穩固。
骨架初具雛形,像兩個巨大的、倒扣的鳥籠。
陳興平又喊:“孫叔!帶人把武奇砍回來的鬆柏枝,密密地鋪在骨架上!一層壓一層,鋪厚實點!”
老孫頭應著,帶著人將成捆帶著冰碴和雪沫的鬆柏枝奮力拋上骨架,然後爬上去,手腳並用,將帶著濃烈鬆脂香氣的枝葉一層層鋪開、壓實。
墨綠的枝葉很快覆蓋了原本的骨架,形成了一層天然的隔熱層。
“油氈布!把油氈布蓋上去!”幾張破舊但厚實的黑色油氈布被眾人合力展開,小心翼翼地覆蓋在厚厚的鬆枝層上。
油氈布不夠大,邊緣就用更多的鬆枝和砍下來的闊葉樹枝層層疊疊地壓住、塞死。
“最後蓋雪。”陳興平指著周圍清理地基時堆起的雪堆,“拍上去!拍實了!有多厚拍多厚!”
忙了一大上午。
兩個簡易的棚子終於搭好了。
錢向東看著這兩個雪窩子,心頭百味雜陳。
他用力搓了搓凍僵的臉,啞著嗓子吼道:“都彆歇!趕緊的!在窩棚中間,給我挖火塘!要深點!周圍的雪清乾淨!”
幾個老爺們進到窩棚,揮動鎬頭,在冰冷堅硬的地上使勁挖。
很快,兩個淺坑被挖了出來。
“抱柴火,乾透的樹枝子,鬆樹明子!有多少抱多少進來!堆滿火塘!”錢向東繼續指揮。
早已準備好的乾柴被一捆捆抱進窩棚,堆在火塘裡,像兩座小山。
點火!
當第一簇橘紅色的火苗在其中一個窩棚的火塘裡“騰”地竄起,一股帶著鬆脂焦香的暖意,瞬間驅散了窩棚內刺骨的寒氣,也仿佛點燃了大家夥眼中那點幾乎熄滅的光。
火燒了一會。
窩棚裡很快就暖了起來。
大家夥感受著久違的暖意,興奮得不行。
“天啊,終於暖了!!”
“這窩棚還是有點用啊,今晚上應該不會被凍死。”
“隻要一直把火燒著,我們就冷不死了。”
“要注意通風,可彆被憋死在裡麵了。”
陳興平也進去感受了一下窩棚裡的火。
雖然比不上家裡暖。
但是大家夥兒擠在一塊睡覺,還有火,也不至於會被凍死。
至於吃飯,每天就在這煮一鍋大鍋飯就行了,大家還能及時補充體能。
至少今晚,有了火就不會被活活凍死了。
陳興平最後一個走進窩棚,帶著一身寒氣。
他沒急著烤火,而是走到窩棚門口,從隨身的挎包裡掏出了幾個的破舊銅鈴。
這是從大隊倉庫角落裡翻出來的,不知是哪年鬨土匪時留下的玩意兒。
他仔細地將銅鈴的係繩解開,遞給守在門口的武奇和另外兩個眼神機靈的小夥子:“武奇,柱子,栓子,拿著。
趁天沒黑透,把這鈴鐺,隔十步遠一個,栓在窩棚周圍那些矮樹上,還有咱們堆在外圍的荊棘刺堆上!繩子拉直點,栓低些!夜裡有點風吹草動,或者有東西碰到繩子,鈴鐺就得響!明白嗎?”
武奇接過了銅鈴,掂量了一下,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明白!興平哥,放心吧,保管栓得那些畜生一碰就叮當亂響!”
三人拿著鈴鐺和繩子,很快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