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令
南京總統府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蔣介石盯著牆上的軍事地圖,淞滬與蘇州防線的紅色標記像兩道滲血的傷口。
案頭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他抓起聽筒,張治中的聲音帶著炮火的轟鳴:"委座!蘊藻浜防線被突破,日軍坦克已衝到劉家行!陣地多處告急,士兵們彈藥見底,再不支援,防線就要守不住了!"
蔣介石的指節捏得發白,另一隻手重重拍在桌上:"給我頂住!第五戰區的援兵明日就到!告訴弟兄們,每一個陣地都是血肉長城,一步也不許退!"掛斷電話,他轉身對何應欽說:"立刻聯係航空委員會,命令空軍傾巢而出,務必炸斷日軍的浮橋!把他們的坦克部隊困在河對岸!"
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防空警報,幾架日軍偵察機掠過總統府上空,機翼下的膏藥旗在風中招展。
蔣介石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想起陳誠今早發來的密電:蘇州河防線的彈藥僅夠支撐兩日,許多士兵連完整的軍裝都沒有,卻依然在戰壕裡死守。他猛地坐回皮椅,抓起鋼筆在紙上疾書,墨跡力透紙背——"傳達下去,以拚命三郎精神為陣亡將士表率!"寫完後,他將紙張重重拍在桌上,"立刻通電各戰區!"
蘇州河畔,硝煙遮蔽了正午的太陽。東北軍67軍軍長吳克仁舉著望遠鏡,看著對岸密密麻麻的日軍坦克群正在集結。副官跑來報告:"軍長,三〇七團傷亡過半,彈藥所剩無幾!通訊線路也被炸斷了,現在隻能靠傳令兵傳遞消息!"話音未落,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炸開,氣浪掀翻了兩名通訊兵,飛濺的泥土落滿眾人全身。
吳克仁扯開領口的風紀扣,抓起電話吼道:"告訴弟兄們,東北軍沒有孬種!把刺刀擦亮,給我衝!就算隻剩一個人,也要守住陣地!"他轉身對參謀長說:"把所有炊事員、馬夫都拉上戰場,人在陣地在!把能用的家夥都找出來,鐵鍬、菜刀,統統都給我上!"
戰壕裡,東北軍士兵李鐵蛋擦了擦臉上的血汙,握著僅剩的三顆手榴彈。身旁的老兵王大個用刺刀挑起日軍擲來的手雷,反擲回去:"小崽子們聽好了,咱們身後就是南京,退一步就是千古罪人!當年在東北沒守住家鄉,今天就算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隨著一聲呐喊,幾十名士兵躍出戰壕,在槍林彈雨中與日軍展開白刃戰。李鐵蛋拉響手榴彈,撲向一輛日軍裝甲車,轟然巨響中,人與車同歸於儘。
淞滬戰場,張治中在指揮部來回踱步,腳下的地圖早已被磨得發皺。參謀遞來最新戰報:日軍已占領大場鎮,正向南翔推進,守軍與敵人展開逐屋爭奪,每一棟建築都成了絞肉機。他抓起話筒,聲音嘶啞:"各部隊注意,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必須守住南翔!這是最後的防線!把所有預備隊都壓上去,告訴士兵們,身後就是上海的百姓,我們沒有退路!"突然,窗外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架被擊中的日軍轟炸機拖著濃煙墜落在不遠處,火光映紅了指揮部的牆壁。
空中,中國空軍與日軍戰機正在激烈纏鬥。飛行員周誌開咬住一架日軍九六式轟炸機,拇指狠狠按下發射鈕。敵機的機翼瞬間炸裂,碎片如雨點般墜落。但很快,四架零式戰機從後方包抄過來,子彈擦著座艙飛過,玻璃上劃出蛛網般的裂痕。周誌開猛拉操縱杆,戰機一個翻滾,險險避開攻擊,隨後他瞅準時機,俯衝而下,擊中一架零式的油箱,敵機拖著長長的火舌墜入黃浦江。
南京,蔣介石站在作戰室的沙盤前,聽著源源不斷傳來的戰報。當聽到空軍擊落八架敵機的消息時,他微微點頭,隨即又陷入沉思——這遠遠不夠。日軍的飛機還在源源不斷地飛來,而我方的戰機每損失一架就少一架。他轉身對作戰廳長說:"給各戰區發密電,抽調所有能戰之兵,不惜一切代價增援淞滬和蘇州。就算是保安團、警察部隊,隻要能拿槍,都給我派往前線!"
蘇州城的街道上,百姓們自發組成擔架隊,冒著炮火運送傷員。老中醫王鶴齡帶著徒弟們在臨時診所裡熬煮草藥,藥香混著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抱著一筐煮熟的雞蛋,怯生生地遞給路過的士兵:"叔叔,吃個雞蛋,打鬼子有力氣。"士兵們眼眶泛紅,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將雞蛋揣進懷裡,又轉身衝向戰場。
夜幕降臨,戰場上的槍炮聲依舊未歇。陳誠站在蘇州河的一處高地上,看著對岸日軍營地的篝火。副官遞來蔣介石的最新電文,他借著手電筒的光讀完,目光愈發堅定:"傳令下去,明日拂曉發起反攻。委員長說了,我們要用命去換這場勝利!告訴各部隊,彈藥不足就用刺刀,刺刀斷了就用拳頭,拳頭打爛了就用牙齒咬,決不讓日軍前進一步!"
在南京總統府,蔣介石望著牆上的"抗戰到底"四個字,提筆寫下給張治中和陳誠的手令:"我軍雖處劣勢,但唯有死戰方能報國。望諸公以拚命三郎之精神,為國家為民族流儘最後一滴血!凡貪生怕死者,軍法處置;凡奮勇殺敵者,破格嘉獎!"寫完後,他蓋上印章,交給傳令兵,"連夜送往前線!"窗外,遠處的炮聲隱約傳來,如同大地的嗚咽,而總統府內的燈光,徹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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