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參謀部的黃銅座鐘滴答作響,岡村寧次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作戰地圖上華北區域的褶皺。淞滬戰場的失利如同一記重錘,徹底打亂了大日本帝國"三個月滅亡中國"的計劃。此時,華北的忻口和平型關地區,正成為左右戰局的關鍵節點。
"報告!"
一名年輕參謀疾步而入,手中的電文還帶著油墨的溫度,"華北方麵軍急報,中國軍隊在娘子關一帶出現大規模兵力調動,疑有新的作戰部署。
“岡村寧次的眉頭擰成死結。他推開窗,東京的夜色被探照燈割裂成破碎的光斑。遠處軍工廠的轟鳴聲隱約傳來,提醒著他帝國的戰爭機器正在超負荷運轉。淞滬的潰敗讓大本營對華北戰場寄予厚望,而此刻中國軍隊的異動,顯然是要在華北發起一場大規模反擊。
“命令山本聯隊立刻加強忻口防線,同時派出偵察小隊,摸清平型關一帶八路軍的動向。"岡村寧次轉身,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天皇肖像,"告訴華北方麵軍,帝國的榮譽不容再次玷汙。"參謀立正敬禮時,軍刀碰撞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與此同時,在華北日軍的前沿指揮部裡,山本信介正盯著沙盤上的微型旗幟。煤油燈昏黃的光暈下,代表中國軍隊的藍旗正在不斷增多。"聯隊長,我們的補給線已經被切斷三天了。"副官遞來的物資清單上,彈藥儲備量已經亮起了紅燈。紙張邊緣還沾著昨夜被八路軍襲擊的運輸隊殘留的血漬。
山本抓起電話,嘶啞著嗓子向後方咆哮:“如果明天天亮前看不到補給車隊,我就親自帶隊去搶!”
聽筒裡傳來上級冰冷的訓斥,指責他作戰不力導致補給受阻。
掛斷電話後,他頹然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妻子和兩個孩子站在櫻花樹下微笑。這是出征前最後一次相聚的畫麵,如今已經過去兩年。照片邊角被反複摩挲得起了毛邊,他突然用力將照片塞進胸口口袋,仿佛要把這份柔軟藏進最安全的地方。
夜色漸深,指揮部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渾身是血的偵察兵被架了進來:“報告!平型關山穀發現八路軍主力,他們...他們在埋設大量詭雷!”
偵察兵的軍裝上沾滿泥漿,小腿處還插著半支折斷的箭。山本的瞳孔猛地收縮。平型關地勢險要,一旦被八路軍控製,日軍的側翼將完全暴露。他抓起地圖,手指在忻口和平型關之間來回比劃,額頭上青筋暴起。"命令第一大隊立刻出發,不惜一切代價摧毀八路軍的詭雷陣地!"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當第一大隊的士兵們在夜色中出發時,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
二等兵小林握緊手中的步槍,看著身邊戰友們模糊的身影,想起了臨行前母親塞進行囊的護身符。
雨水混著汗水滑進眼睛,他卻不敢抬手擦拭——三天前,隔壁中隊的士兵因為擦拭眼睛,被暗處的八路軍狙擊手一槍斃命。隊伍經過一處燒焦的村莊,斷壁殘垣間,幾具孩童的屍體蜷縮在瓦礫堆裡,讓空氣裡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指揮部內,山本盯著牆上的作戰地圖,突然抓起紅筆在平型關畫下一個巨大的叉。“通知空軍,明天拂曉對平型關進行地毯式轟炸。“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這次,絕不能讓中國人得逞。"副官提醒空中支援需要提前協調,山本卻直接扯斷了電話線:"我說拂曉,就必須是拂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鐵皮屋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山本信介點燃一支香煙,煙霧在昏暗中繚繞,模糊了他疲憊的麵容。
在這個注定無眠的夜晚,日軍的命運,正悄然駛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百裡之外的中國軍隊指揮部,一場精心策劃的反擊戰,已經箭在弦上。
暗處的電台正源源不斷地發送著加密電報,八路軍的偵察員們穿著日軍軍服混進了運輸隊,桂軍的先頭部隊正借著雨幕向忻口側翼迂回,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破曉時分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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