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
很多學校正式放暑假的這一天又出了一樁大新聞。
滬市嘉鈺天成總部大樓。
灰藍色雪花白大理石地麵倒映著36米挑空穹頂,遊嘉的高跟鞋叩擊聲被吸進意大利洞石牆麵蜂窩狀孔隙。晨光從傾斜的玻璃幕牆切割進來,在德國手工鑄造的青銅接待台上流淌成液態金屬,前台小姐修剪完美的指甲正將晨報翻到財經版——那裡刊登著她謝佑國和安知在謝苒生日宴會上被殺害身亡的頭條。
三組由r國頂尖設計師設計的竹纖維裝置懸浮在中央天井,每片竹節彎曲角度精確複製黃浦江潮汐曲線。遊嘉的倒影掠過枯山水景觀時,錦鯉群突然集體轉向,尾鰭攪碎水麵倒映的人影。
瑞仕aufen衛浴定製的鏡麵水幕牆正在循環過濾,水流聲與新風係統的白噪音形成7.8hz的共振頻率。
香氛係統釋放的雪鬆氣息突然混入一絲苦杏仁味,電梯廳鏡麵中的遊嘉正走向她的董事長專屬轎廂。
“遊嘉。”
遊嘉走出電梯門,正好撞上了早在這裡等她很久的宋婧宜。
“我看到新聞了,”
電梯門在身後關上。遊嘉漫不經心地捋著自己地長發:“謝佑國和安知被殺的新聞嗎。”
宋婧宜的目光定在遊嘉的臉上許久,最終還是挪開了視線:“人都到齊了,現在開始會議嗎?”
由於警方還沒有通報犯罪嫌疑人的消息,而謝佑國和安知這兩個名字對於嘉鈺天成大部分員工來說也比較陌生,因此這個新聞並沒有激起什麼大的風波。
平靜地完成了會議之後,遊嘉終於接起了那個被她忽視了很多次的來電。
“你好,滬市警察局。是遊嘉嗎?”
“是我。”
雕刻著拉丁文的鋼筆在遊嘉的手中旋轉。
“謝佑國、安知凶殺案的凶手是你的小姨司璃,犯罪嫌疑人於今晨被捕之前吞藥自殺,搶救已經無效,現在已在彌留之際,想要見你一麵。”
對方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了清楚。
“是我小姨?你們確定嗎?天啊,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在哪個醫院?”
語氣聽著是真的很驚訝,可那張蒼白得過頭的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眼睛裡更是平靜的像是一汪結了冰的寒泉,哪怕往上麵砸石頭都撼動不了那厚重的冰層。
滬市第六人民醫院。
司璃躺在病床上,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在遊嘉的記憶中司璃其實是個很愛笑,也很溫柔的漂亮姑娘。
她還記得小的時候爸爸工作忙,到了周末的時候隻有媽媽和小姨會帶著她出去玩。
媽媽在前麵開車,小姨就坐在後座上,她枕著小姨的腿聽小姨講笑話講故事。
還記得以前媽媽還在的時候聽媽媽說起過自己小時候宅不住家,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成天想要出去玩。一大清早四五點就咿咿呀呀地鬨著要推著出去。永遠都是媽媽先被鬨得受不了推著她出去兜一圈然後換睡醒的小姨來陪她,好讓媽媽再去補個覺。
窗外吹起一陣風,風從茂盛的樹枝上刮落幾片樹葉,落在樹下嬰兒車裡的小嬰兒臉上。
肉乎乎的小手抓著那片樹葉,推著嬰兒車的女人溫柔地矮下身。
遊嘉有一瞬的恍惚。
不知道是透過那個場景看到了誰。
是司瑾還是司璃。
遊嘉背過身不再去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