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國合上燙銀封皮的筆錄本，不鏽鋼台麵倒映出遊嘉正在調整坐姿的細微動作。她立刻將交疊的膝蓋鬆開了些。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這起案件應該是隨機的暴力事件。”趙誌國用鋼筆敲了敲現場照片。
五張不同角度的監控截圖裡，遊嘉的驚恐表情恰好地清晰地裸露了出來，“我們會聯係您秘書補交醫療報告。”
“醫療報告？”遊嘉的左手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右手，“我需要去醫院檢查嗎？”
“當然。”趙誌國長歎一口氣，“這關係到後麵的索賠和案件定性等等。當然，您現在可以先回酒店休息。”
趙誌國推開轉椅，金屬腳輪與地磚摩擦聲裡，遊嘉同步起身時晃了晃。
“謝謝你們了。”她朝著趙誌國和女警察鞠躬道謝之後便徑直離開了。
警局廊燈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當自動門感應開啟時，遊嘉突然踉蹌扶住門框，一雙手及時出現扶住了她差一點落下的身體。
警局簷角的監控攝像頭轉動到極限角度時，付裕的銀灰色賓利恰好停進盲區。他彈開zippo的動作驚飛了樹梢夜梟，火苗舔上煙卷的瞬間，遊嘉扯掉脖頸上的醫用敷料，露出下麵完好無損的皮膚。
“要不說黑社會出身的還是有資源呢，張書記找的那幾個和淩學潤手底下的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她接過esse香煙咬斷濾嘴，薄荷爆珠在齒間炸開冷意，“六個人湊不齊把真開刃的刀。”
她又想起了薑禾。
薑禾大概也算得上是新時代最完美的殺手了吧。
雖然有的時候和淩學潤一樣有些過於自滿，但的確有一身值得她自滿的本事。
她吐出一口煙，嫌棄似地挪開了手中的香煙：“你最近怎麼開始抽上爆珠了？”
付裕用鞋尖碾碎飄落的煙灰：“抽太多卷煙了，換換口味。對了，滬市港口那邊集裝箱b區203櫃的稀土被換了。”
“還是害怕了啊。”遊嘉突然劇烈咳嗽，借著彎腰動作將唇邊的譏諷轉化成顫音，“不過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付裕摸出鎮靜劑藥瓶晃了晃：“本來還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對上他們的，鎮靜劑，看來你不需要了？”
遊嘉反手將藥片撒進排水溝，不鏽鋼井蓋碰撞聲驚動了值班崗哨。
她突然拽住付裕領帶迫使他低頭，這個動作從值班警察的角度看像是虛弱暈厥，指尖煙頭卻在水泥地麵燙出個完美圓痕。
“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你覺得我敢這樣玩嗎？”耳語時的熱氣嗬在他付裕的袖口上。
付裕低聲輕笑，攬住了遊嘉下墜的腰：“我們嘉嘉從來都不是需要彆人保護的林黛玉。”
等到警察轉頭，遊嘉將煙在地上掐滅，拿出手機撥通了汪童鋒的號碼：“今晚我出門吃燒烤的時候遇到了一夥混混，他們拿著水果刀差點殺了我。淩學潤尚在看管中，而我今天下午隻和你以及張書記發生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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