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付裕的話,遊嘉沉默著望著車窗外邊忙碌著的片場場工好一會。
“這麼說來,林昭華想要的可是比她展現出來的要多多了。”
“是啊。”大抵是因為將自己發現的秘密分享出去了,付裕的聲音染上了幾抹輕鬆,“你說我這個哥哥得了這麼一個未婚妻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有野心,卻又不是空有野心。有腦子,有策略,有手段,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遊嘉的指尖覆上車窗上冷凝的薄霧,劃開一道清晰的口子,“自然是幸運的。”
棚外積雪被探照燈烤化又凍結,在青石磚上結成冰殼。陳正陽踩著吱呀作響的冰碴踹開群演休息室鐵門,軍大衣肩頭落滿雪花。手電筒光柱掃過滿地煙頭,最終定格在縮在角落打盹的場記身上。
“遊董呢?她保姆車的暖氣壞半小時了還沒凍醒?”
執行導演小跑著穿過掛著“人肉宴專用”塑料牌的走廊,掀開印著嘉鈺天成ogo的房車簾子。遊嘉正蜷在折疊椅上,貂絨毯滑落半邊,露出暗金紋路的大袖衫。膝蓋攤著《資治通鑒》。聽見動靜抬頭時,眼尾還粘著發熱眼罩的殘膠。
場務抱著電暖器擠進來:“遊董,道具組第六版方案剛送來,這次是……”
“改第六版方案了?”遊嘉嗓音帶著鼻音,放下耳邊的手機,把暖寶寶按在宮絛束緊的腰腹,“這次是雕人形胡餅還是蓮藕拚骨架?”
她從助理的手中接過熱薑茶輕笑,白霧在睫毛凝成冰珠,“上回用冬瓜刻的斷指,特寫鏡頭裡反光像果凍。”
“青銅鼎燉豬蹄。”陳正陽跟在執行導演身後探出頭,把分鏡稿拍在遊嘉房車的小桌板上,“特寫你舀湯的銅勺,倒影要剛好框住李顯啃骨頭的半張臉。”
“行啊。”遊嘉伸了個攔腰從躺椅上起來,“現在準備開拍了嗎?”
“嗯。”陳正陽推了一下鼻梁上滑落的眼鏡,吸了吸鼻子,“等你到位就開拍。”
“五分鐘,馬上到。”
陳正陽摘下監聽耳機,用對講機呼叫場務:“李令月五分鐘後到定位點,b組先測光。”
細雪如鹽粒簌簌落在青石磚上,燈光組正在調試軌道車。遊嘉攏了攏暗金紋大袖衫,道具主任小跑著遞來加熱過的暖手袋:“遊總先暖暖手,剛灌的熱水袋保證熱氣夠足。”
“鼓風機角度再偏15度。”遊嘉到的時候陳正陽用激光筆在遊嘉站立位畫圈,“她發髻步搖要逆著雪飄方向。”
燈光指導比了個ok手勢:“明白,用側逆光勾輪廓,陰影區補個柔光板?”
場記板清脆敲響時,細雪正好飄過遊嘉的鎏金護甲。
“第127場3鏡,第一次!”
…………
一場戲拍完已經是臨近四點多了。
場務及時地遞過來滾燙的薑茶,彼時遊嘉正在用酒精濕巾擦拭護甲縫裡的肉渣。陳正陽扔來一包和天下:“史學顧問剛又發飆了。”
“嗯?”遊嘉抬眸,尾音微微上揚,活像是一隻慵懶高貴的波斯貓。
陳正陽有些無奈:“他們非說韋後根本就不吃豬蹄。”
遊嘉拿起膝蓋上陳正陽丟過來的和天下。
“但觀眾會記住這個畫麵。”她點燃煙,濾嘴染上殘存的口脂,“就像你們男人總幻想蛇蠍美人心是冷的,其實我們殺人時……”
她手中的煙頭對準了自己的胸口:“……內臟比鼎裡的肉燙得多。”
陳正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助理卻眼神怪異地抬眸看了遊嘉一眼。
她說的我們到底是誰?
是戲裡的角色……還是?
…………
……
1月5日早上九點。
滬市,十二間山。
青瓷香爐騰起一線沉香,林昭華斟茶的手穩得可怕。付斯南注視她腕間翡翠鐲滑落的幅度。
林昭華不愧是自小受到上流社會最好教育的大家閨秀,就連手腕上翡翠鐲子滑落的幅度每一回都能做到不差分毫,這種被精準控製的失控感讓他後頸發涼。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硬邦邦地傳出來:“你昨天說斷電事故解決了?怎麼解決的?”
“b區的備用電源不是沒能啟動嘛?”林昭華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語調中難以忽視的僵硬。
她推過茶盞,琥珀色茶湯裡沉著半片焦黑茶葉,“我讓我爸送了五台軍用發電機過來。”
付斯南的指尖在盞沿停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父親總說茶禪一味,最忌雜味。”他轉動茶托,忽然傾斜杯身,茶水沿著檀木紋路流向林昭華手背。
禪茶一味,最忌雜味。
林昭華在茶水落在她手背上的前一秒抽回了手。
付斯南這是在警告她呢。
科研需純粹,讓她不要試圖染指華東康星的東西。
林昭華迅速調整好自己臉上的表情,等到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斂去了臉上的沉色換上了平日裡最溫和的文雅笑容。
“小裕今早查封設備時,把三組樣本暴露在常溫下整整47秒。”她突然抬眼,“按照你之前定的規程,超30秒就該啟動自毀程序。是規程錯了,還是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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