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幕在身後坍縮,碎石砸在殘盾上發出悶響。林悅兒手腕一翻,將最後一滴血抹在殘鏈斷裂處,護盾瞬間碎裂成光點,被通道儘頭的黑暗吞沒。她喘了口氣,肺裡像是塞滿了灰燼,鼻腔的血流已經慢下來,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味。
楚墨淵靠在她肩上,左臂的封印裂開一道細縫,黑氣順著經絡往上爬。他沒說話,隻是用右手撐住岩壁,勉強站直。沈清和立刻上前半步,撕開外衣重新包紮,手指按在楚墨淵腕脈上,眉頭一挑。夏若初扶著牆根挪動,臉色灰白,走路時腳跟不敢落地。
“還能走。”她咬牙說,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小團浮在林悅兒胸前,光暈斷斷續續,像接觸不良的燈絲。它耳朵貼著腦袋,一動不動,隻有微弱的震顫表明它還醒著。
“前麵……有路。”它終於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我不確定方向。”
林悅兒點頭,沒再問。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係統信號被混沌侵蝕,小團的導航能力正在失效。她抬手抹掉嘴角乾涸的血痂,往前邁了一步。
通道狹窄,岩壁濕滑,滲出的液體帶著腐臭味。四人貼壁前行,腳步聲被吸進黑暗裡,連回音都沒有。林悅兒走在最前,指尖劃過岩麵,觸感時而粗糙時而光滑,像是某種生物的皮膚。她忽然停住。
右側通道有風。
極細微,幾乎察覺不到,但她的皮膚起了層薄汗,汗毛微微立起。她側頭看向楚墨淵,他閉眼片刻,點頭。
“有氣流。”他說,“右邊。”
沈清和從口袋裡掏出醫療筆,在左側岩壁畫下熒光記號。藍光在黑暗中幽幽亮著,像一隻睜開的眼睛。他看了眼腕表,開始計時。
三分鐘後,他們繞過兩個拐角,又看見了那個記號。
不在左側,而在起點左側的岩壁上,位置偏移了十五度。
“迷宮在動。”夏若初低聲說。
林悅兒盯著記號,沒說話。她伸手摸向手腕上的殘鏈,金屬邊緣割進掌心,痛感讓她保持清醒。她知道不能再靠標記,也不能再依賴小團的指引。這裡的一切都在變化,包括空間本身。
“跟著氣流。”她說,“彆停,彆回頭。”
他們繼續前行。通道開始扭曲,牆麵不再是直線,而是呈現出不規則的弧度,像被什麼巨物啃噬過。地麵偶爾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縫隙,風從裡麵湧出,帶著腐爛的氣息。楚墨淵用真息在腳下凝出一層薄光,每次踏空都能提前半秒察覺塌陷。
小團突然抖了一下。
“有東西……在聽。”它聲音發顫,“不是幻獸……是牆。”
林悅兒猛地抬頭。岩壁上的濕痕似乎動了一下,像是液體在緩慢流動。她後退半步,手按在腰間匕首上。匕首隻剩殘柄,但她還是把它抽了出來。
“彆碰牆。”她低聲警告。
他們加快腳步。氣流越來越強,前方出現三岔路口,每條通道都散發著不同的溫度。中間那條最冷,右側最熱,左側則毫無氣息。
“死路。”小團突然說,“左邊是死路。”
林悅兒皺眉:“你怎麼知道?”
“它……沒有呼吸。”小團的聲音越來越弱,“活的通道……會有微震……左邊……像屍體。”
她看向楚墨淵。他閉眼感知片刻,點頭。
“中間溫度太低,可能是陷阱。右邊太熱,岩層不穩定。走中間偏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