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峽穀口灌進來,吹得人骨頭縫裡發冷。林悅兒靠在岩壁上,手腕上的銀鏈已經發黑,像一段燒焦的鐵絲。她低頭看掌心,小團閉著眼,呼吸微弱,但爪子還死死抓著她的皮膚。
楚墨淵站在三步外,刀收進袖中,左肩的布料被血浸透了一片。夏若初靠著沈清和,左臂垂著,指尖發紫。沈清和正從包裡翻出應急噴霧,手有點抖。
“它在等。”小團突然睜眼,聲音輕得像氣流擦過耳膜,“……媽媽,鏈子是信號。”
林悅兒猛地抬頭。
楚墨淵也聽見了。他沒說話,隻是把右手按在岩壁上,指腹蹭了蹭石麵——那裡有一道極細的裂痕,正緩緩滲出灰白色的霧。
“外麵不能待。”他聲音低,“剛才那一擊,它知道我們出來了。”
夏若初喘了口氣:“那也不能往更深的地方走,誰知道下麵是什麼?”
“不是選擇。”林悅兒慢慢站直,“是它選了我。”她抬起手腕,銀鏈貼著脈搏的位置忽然燙了一下,像是回應。
沈清和擰開噴霧,給夏若初手臂噴了一圈。藥霧散開時帶著淡淡的藍光,在昏暗裡隻亮了一瞬就滅了。“她的神經在退化,再拖下去會失去知覺。”
林悅兒看了眼小團。小團抬爪,指向峽穀深處。
“走。”她說。
四人沿著岩脊往下行。地勢陡峭,石塊鬆動,每踩一步都得試探。空氣越來越沉,像是含了鉛,呼吸時肺裡發澀。林悅兒把小團貼進衣領,讓它緊貼鎖骨。小團的體溫很低,但靠近皮膚的瞬間,她頸側的血管突跳了一下。
“不對。”沈清和突然停步,蹲下身看地麵。
苔蘚鋪了一層,顏色灰綠,紋路呈逆時針螺旋,一圈套著一圈,像是被什麼力量擰過。他伸手碰了碰,指尖傳來輕微的阻力,像隔著一層膜。
楚墨淵從袖中取出一枚銅符,指尖一彈,符紙飄起半尺,邊緣泛起微弱的金光。光暈掃過四周,地麵的螺旋紋路瞬間加深,像是被喚醒。
“空間壓強變了。”他說,“每往前十米,重力多出半成。”
林悅兒握了握銀鏈。它還在發燙,但不是灼痛,是一種持續的、有節奏的搏動,像心跳。
他們繼續走。岩壁開始出現刻痕,不同於古籍殿的符文,這些線條更粗,更深,像是用利器硬生生鑿出來的。有些刻痕裡嵌著碎骨,顏色發黑,不知道是人還是彆的什麼。
小團突然抖了一下。
【……有眼睛……】它在她心裡說,【……不是真的……是刻在石頭裡的……但它們在轉。】
林悅兒抬頭。岩壁高處,確實有一排凹陷的眼窩狀石孔,排列整齊。她沒動,隻用餘光掃過——那幾處石孔的陰影,確實在緩慢偏移。
“彆看。”楚墨淵低聲,“看就是承認。”
夏若初咬住下唇,加快腳步。沈清和扶著她,兩人貼著岩壁挪動。楚墨淵斷後,銅符一直懸在身後半空。
地麵突然出現一道幽藍的環形紋路,橫貫小徑。紋路中央空著,像是被挖走過什麼。林悅兒停下,指尖剛探出去,小團猛地抽搐。
【彆碰!】它幾乎是喊出來的,【……警戒升了……它知道有人踩進來。】
她收回手。銀鏈燙得更明顯了,搏動頻率加快。
“繞過去。”楚墨淵示意右側。
他們貼著岩壁外緣走。夏若初一腳踩進一道淺溝,溝底的藍紋瞬間亮起,像是被激活。她立刻抬腳,可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