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溫包外的冰網徹底碎裂，裂縫如蛛網般蔓延至金屬拉鏈邊緣。林悅兒的手還壓在霜心蓮葉上，掌心傳來一陣陣灼燙，像是有火苗從內部舔舐她的皮膚。她沒鬆手，反而將靈力壓得更深，可那股熱意已經順著銀鏈竄進手腕，直衝肩胛。
小團在她掌心抽搐了一下，耳朵貼著絨毛，意識斷斷續續：“媽媽……它不是在笑……它在……開門。”
話音未落，整架飛行器猛地一沉，艙體發出刺耳的撕裂聲。林悅兒被甩向前方，額頭撞在控製台邊緣，溫熱的血順著眉骨滑下。警報係統早已癱瘓，隻剩下應急燈忽明忽暗地閃，映出艙內四人扭曲的影子。
楚墨淵從駕駛艙撲出來，一把將她拽回座位，手臂環過她肩膀時能感覺到他在喘。夏若初死死抓著艙壁扶手，指節泛白，嘴裡罵了一句什麼，聲音被下一波震蕩吞沒。沈清和趴在地上，正試圖重啟醫療儀，可屏幕剛亮就炸成一片黑斑。
“我們不在原軌道上了。”楚墨淵盯著窗外，聲音壓得極低。
外麵沒有星空，也沒有黑暗，隻有一片灰紫色的混沌，像被攪亂的泥漿在緩慢翻滾。飛行器正以極緩的速度墜落，穿過一層層扭曲的空間褶皺，每過幾秒，艙體就會劇烈震顫一次，仿佛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撕扯著。
林悅兒抹了把臉上的血，從靈芽界取出最後一點霜心蓮葉殘渣，塞進恒溫包接口。銀鏈的震動立刻弱了幾分，小團的呼吸也平穩了些。她閉眼，通過靈魂鏈接確認它的狀態——意識模糊，但還在。
“先穩住晶核。”她咬牙，“它要是徹底激活，我們會被吸進裂縫核心。”
楚墨淵點頭，轉身去檢查護盾殘餘能量。夏若初掙紮著爬起來，從戰術包裡翻出金屬條，插進艙壁裂縫試圖加固結構。沈清和則把醫療儀拆開，取出內部晶片，試圖改裝成臨時探測器。
林悅兒低頭看恒溫包，冰網雖破，但霜心蓮葉的寒氣仍在緩慢壓製晶核的波動。她伸手輕觸小團的腦袋，意識傳入：“還能感知通道嗎？”
小團耳朵微微動了動，半晌，聲音微弱地回傳：“有……一道門……在下麵……但被鎖著……要三塊裂空晶核……才能開。”
“在哪？”
“散的……被埋了……蟲在守。”
話音剛落，艙體外傳來一陣密集的刮擦聲，像是無數細小的爪子在金屬表麵爬行。林悅兒抬頭，透過舷窗看見幾道黑影貼在外部護盾殘片上蠕動，形似節肢生物，通體漆黑，沒有眼睛，隻有一張環形口器不斷開合。
“影蝕蟲。”沈清和盯著改裝後的探測器屏幕，“它們靠能量波動追蹤目標，我們剛才釋放的靈力波動，把它們引來了。”
“不止是靈力。”楚墨淵站到艙門旁，手裡握著一把斷裂的合金刀，“是晶核。它們知道裡麵有東西。”
林悅兒迅速從靈芽界取出三小瓶靜息藤液，分給每人一瓶。“塗在手腕和頸部，能暫時屏蔽生命信號。彆碰艙體金屬，它們會通過導電感知震動。”
夏若初擰開瓶蓋，液體剛接觸到皮膚，手臂上的汗毛就凝出一層薄霜。她打了個寒顫，卻沒吭聲，把剩餘的藤液抹在戰術刀刃上。
“七分鐘。”沈清和盯著腕表，“探測器捕捉到規律性引力脈衝，每七分鐘一次，空間會撕裂一次。蟲群會在脈衝前兩分鐘聚集，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楚墨淵看了眼艙外：“下一次脈衝還有五分鐘。”
林悅兒點頭：“分三組行動。楚墨淵警戒，我和夏若初找第一枚晶體，沈清和負責第二枚。第三枚位置最深，等前兩枚到手再決定誰去。”
“你不行。”楚墨淵突然開口，“你的手在抖。”
她低頭，發現右手確實在輕微抽搐，銀鏈的熱意已經滲進骨骼。剛才強行壓製晶核，反噬已經開始。
“我還能撐。”她把藤液塗在手腕內側，冷意讓顫抖緩了幾分，“小團需要我連接感知，你們找不到共鳴點。”
楚墨淵沒再說話，隻是把斷裂的合金刀遞給她：“握緊。”
艙門打開的瞬間，灰紫色的氣流灌入，帶著腐朽的金屬味。四人依次躍出，落在一片傾斜的岩壁上。地麵由某種黑色晶體構成，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的共鳴聲。遠處，三處微弱的藍光沉在裂縫深處，被厚厚的岩層覆蓋。
林悅兒閉眼，通過小團的感知鎖定第一處晶體位置。夏若初緊跟其後，用金屬包反射應急燈的光，在岩壁上製造出多個移動光點，吸引蟲群注意力。楚墨淵則故意踩碎一塊晶體，發出刺耳聲響，引開靠近的蟲群。
林悅兒和夏若初趁機挖開岩層，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晶體表麵，整片區域突然劇烈震顫。引力脈衝提前了。
“快！”夏若初一把將晶體塞進林悅兒手中。
林悅兒立刻將它收入靈芽界，同時從空間取出一朵瞬光花，捏碎花蕊。刺目的白光炸開，蟲群瞬間失序，紛紛退入陰影。
第二枚晶體在沈清和獨自行動下順利取得。他用改裝探測器定位，避開蟲群巡邏路線，挖出晶體時，指尖已被腐蝕性黏液灼傷，但他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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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枚晶體埋在裂縫最深處，上方盤踞著一隻體型巨大的影蝕蟲，通體泛著金屬光澤，口器邊緣長滿細小的晶刺。
“蟲王。”小團意識傳來，“它在吸收晶體能量。”
林悅兒握緊銀鏈，看向楚墨淵：“需要誘餌。”
“我去。”他直接走向裂縫邊緣，將斷裂的合金刀插進地麵，刀身立刻發出高頻震顫，吸引蟲王注意。
林悅兒、夏若初、沈清和三人趁機從側翼接近，挖出晶體。就在沈清和指尖觸到晶體的瞬間，蟲王猛然轉身，口器張開，噴出一道黑色黏液。
林悅兒推開沈清和，自己被濺到手臂，皮膚立刻開始發黑。她咬牙將瞬光花引爆，強光逼退蟲王。
三枚晶體全部到手。
返回能量窪地後，林悅兒將晶體並列放在地麵。它們的頻率不穩，彼此排斥，無法同時注入禁製節點。
小團突然從她掌心躍出，毛茸茸的身體浮在半空，絨毛泛起一層微弱的藍光。它閉上眼，一縷本源能量從體內抽出，纏繞在三枚晶體上。
“小團！”林悅兒伸手想抓，卻被楚墨淵攔住。
“它在穩定頻率。”他聲音低沉，“十秒窗口。”
林悅兒、楚墨淵、夏若初、沈清和四人迅速站到禁製四角，同時將晶體按入地麵凹槽。藍光瞬間貫通，禁製崩解，一道漆黑的通道在裂縫深處緩緩開啟。
黑霧翻湧，一雙巨眼在通道儘頭睜開，無聲的低語直接撞進腦海：“歸位者，終將腐化。”
林悅兒緊握銀鏈，將小團收回掌心，聲音極輕：“我們不是來歸位的，是來終結的。”
楚墨淵擋在她身前，取出家族玉符。夏若初拔出戰術刀，沈清和打開應急藥劑包。四人並肩，踏入黑霧。
通道在身後閉合的瞬間，林悅兒感覺到銀鏈的熱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冰冷的牽引，從她胸口直貫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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