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鏈的光點熄滅那一瞬,林悅兒掌心還貼著它,溫感沒斷,隻是被壓住了,像有層膜蒙在感知上。她沒鬆手,反而把小團往胸口按了按,指尖能感覺到那團軟乎乎的身體在微微發顫。
“彆出聲。”她低語,聲音壓得幾乎貼著喉壁,“所有人,抓手。”
楚墨淵左手立刻扣住她右腕,沈清和喘了口氣,右手摸索著搭上楚墨淵肩頭。三人的脈搏隔著皮膚撞在一起,亂,但連著。
林悅兒閉眼。視覺一關,幻影更清晰——不是眼前的,是腦子裡的。辦公室的門,咖啡杯擱在桌角,柳如煙站在窗邊回頭笑,唇紅得像剛沾過血。
她咬舌尖,鐵鏽味炸開,眼前一清。
“聽我。”她喉嚨發緊,“閉眼,隻聽聲音。我說一,抬左腳;說二,落。不準看,不準想。”
一。
楚墨淵動了,沈清和跟著,腳尖離地一寸,落下。
二。
節奏慢,但穩。銀鏈貼著皮膚,沒光,可她能感覺到那層“膜”在震動,像被什麼從外麵推著。
小團突然貼她心口蹭了蹭,耳朵貼緊:“……它在喂……不是攻擊……是喂……”
“喂什麼?”她問。
“記憶。”小團聲音發虛,“它在吃……你們記得最痛的那些……”
沈清和的手猛地一抽。
林悅兒立刻反手攥緊,察覺他脈搏瘋跳,指尖發涼。她把小團往他手腕方向推,低喝:“貼他皮膚,彆說話,隻發暖。”
小團沒猶豫,毛茸茸的腦袋抵上沈清和腕內側。一縷極淡的暖流順著接觸點滲進去。
沈清和牙關打顫,喉嚨裡擠出半句:“不……不是我……那台手術……我明明……”
“你沒失敗。”林悅兒打斷,“你救了七個人,隻差一秒。那一秒不是你的錯。”
“可她……我媽……”他聲音抖得不成調,“我看見她睜眼……她在看我……”
“那是假的。”她聲音冷下去,“你媽最後是笑著的。她說‘小和,彆怕’。你記得嗎?”
沈清和呼吸一滯。
“她信你。”林悅兒沒鬆手,“現在信,過去信,以後也信。可你要是衝進幻象裡,才是真讓她白信了。”
沈清和肩膀抖了抖,手慢慢收緊,重新搭回楚墨淵肩上。
林悅兒鬆了半口氣,掌心仍貼銀鏈。那層膜還在,但震動頻率變了,像被剛才的對話擾了一下。
她忽然意識到——
幻象不是隨機的。
是挑的。
挑最痛的,最不敢碰的。
她沒再等,直接往自己心裡捅刀子:“我被人害死過一次。咖啡裡下了東西,沒人救我。我躺在地上,聽見柳如煙打電話,說‘終於清了’。”
她說得平靜,可胸口像被撕開一道口子。
楚墨淵的手驟然收緊。
她沒停:“可我現在活著。我有爸,有朋友,有……”她頓了半拍,“有人站在我這邊。我不再是一個人收屍。”
話落,腦子裡的辦公室場景晃了晃,柳如煙的臉扭曲了一瞬。
小團突然發出一聲極輕的鳴音,像風鈴擦過耳膜。
那聲音持續了不到一秒,幻象卻卡住了。柳如煙舉著咖啡杯的動作僵在半空,像幀數不足的視頻。
林悅兒立刻捕捉到——延遲。
0.3秒的延遲。
“它靠能量投射。”她低聲道,“不是實的。它得調取記憶,再放出來。有空檔。”
楚墨淵一直沒說話。
她察覺不對。他的手太穩了,穩得反常。脈搏雖然快,但節奏對得上步伐,像是……在配合什麼。
她側頭,借餘光掃他臉。
瞳孔散了。
不是失焦,是空。像被抽走了一部分。
“楚墨淵。”她叫他名字。
沒反應。
“阿淵。”她換了個稱呼。
還是沒動。
她咬牙,冒險鬆開一隻手,把銀鏈纏上他左手腕。掌心貼上去,內視靈芽界種子。
種子沒跳,但表麵泛起細微波紋,像水麵被風吹過。
“它在用他的記憶。”小團貼她心口,聲音發抖,“那個晚上……他被迫動手……那個人……跪著求他……可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