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手還貼在門縫上,指尖發麻,血已經乾了,凝成一道暗褐色的線,從腕骨一直劃到指節。銀鏈垂在身側,斷口處的新生銀絲不再瘋長,而是緩慢地、一寸一寸地延伸,像呼吸一樣穩定。她靠在楚墨淵肩上,聽見他呼吸很輕,但肌肉繃著,隨時準備應對突變。
小團蜷在她懷裡,耳朵貼著腦袋,絨毛的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他沒說話,隻是輕輕蹭了蹭她胸口,像是在確認她還在。
“它沒關。”林悅兒終於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自己,“也沒開。我們在中間。”
楚墨淵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動。沈清和蹲在光橋邊緣,手指按著裂縫,震感還在,每十秒一次,像是某種節律。
“它在等。”沈清和說,“不是等答案,是等我們下一步怎麼走。”
“我們走得太用力了。”林悅兒閉上眼,掌心壓住銀鏈斷口。靈芽界的種子在她意識深處輕輕跳動,頻率和剛才不同,不再是對抗式的撞擊,而是一種緩慢的、近乎溫柔的共振。
她突然想起重生那天,晨光落在父親臉上,她睜開眼,手腕上的銀鏈第一次亮起。那時她不知道那是什麼,隻覺得心裡空了一塊的地方,被什麼輕輕填了一下。
“小團。”她輕聲問,“你還記得第一次進靈芽界時,那顆種子怎麼發芽的?”
小團耳朵動了動,沒睜眼:“你沒問係統,也沒做任務。你就……看著它,然後說,‘長吧’。”
林悅兒睜眼,目光落在門縫深處。那麵鏡子還在,映著他們三人的影子,背後是小團發光的輪廓。鏡子裡的她,銀鏈是完整的,沒有斷口。
可現實裡,銀鏈還在長。
“我們一直在解它。”她說,“用時間、空間、同步……可它是不是根本不想被解開?”
楚墨淵眉頭一動:“你是說,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方向?”
“不是錯。”林悅兒搖頭,“是我們太想‘贏’。可它不是對手,是……一道門。”
沈清和抬頭:“門不會考人。”
“但它會認人。”林悅兒看著自己的手,“前三層,時間逆流、空間折疊、意識同步……它不是在測試我們懂不懂規則,是在看我們怎麼存在。”
她頓了頓:“父親病危那天,我第一次用靈芽界的藥。沒任務提示,沒能量結算,可我清楚地感覺到,空間‘動’了一下。像心跳。”
楚墨淵眼神微閃:“你沒說過。”
“我不確定。”她苦笑,“那時候我以為是錯覺。後來夏若初被陷害,我給她送證據,走在雨裡,銀鏈突然發燙。那一次,係統也沒提示,可靈芽界擴展了一小塊。”
沈清和皺眉:“這些都不是任務?”
“是情感共鳴。”林悅兒低聲,“係統要的不是完成動作,是真實的牽連。可我們剛才……全是計算、對抗、反製。我們把自己當成了破解程序。”
小團突然抬了抬腦袋:“它……在學我們。可它學不會‘第一次’。”
林悅兒猛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它複製銀鏈。”小團聲音虛弱,但清晰,“可它沒經曆過——從無到有的那一刻。”
空氣靜了一瞬。
林悅兒呼吸一滯。她低頭看掌心,銀鏈斷口處的新生銀絲泛著極淡的綠意,像是靈芽界初生的嫩芽。那不是金屬的光澤,是生命在生長的顏色。
“它能複製過程。”她慢慢說,“但它沒有‘開始’。”
楚墨淵眼神一沉:“你是說,它沒有源頭?”
“對。”林悅兒抬頭,目光掃過兩人,“我們輸給它的,不是速度,不是邏輯,是‘最初的那一念’。它能模仿我流血、我堅持、我笑,可它不知道——我為什麼開始信它存在。”
沈清和沉默片刻:“所以你打算……不破解,而是讓它‘認’?”
“不是認。”林悅兒搖頭,“是‘長’進去。”
她將掌心貼向胸口,聲音輕得像自語:“靈芽界不是靠符文運轉的。它是因為我相信它存在,所以它存在。我不需要它證明給我看,我隻需要……和它一起活著。”
楚墨淵盯著她:“你要用靈芽界的本源能量,直接介入幻域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