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鏈貼在主控台接口上,那束頻率脈衝剛穿出艙體,屏障深處的光點便輕輕閃了一下,像是回應,又像是遲疑。
林悅兒沒動,呼吸壓得很低。她能感覺到小團的意識在溫養池裡微微起伏,像被風吹皺的水麵,不穩定,但還在連著外界那道身影的能量波動。剛才那一瞬的共振,真實存在——不是錯覺,也不是陷阱的前奏。
楚墨淵盯著量子殘片的數據流,指尖在控製麵板上滑過。數值跳動了半秒,隨即被一股反向力場強行抹平。他抬眼:“它接收了信號,但係統被鎖死了。不是拒絕溝通,是……不能繼續。”
夏若初靠在操縱杆邊,手心全是汗:“它要是真想談,剛才就該撤屏障,而不是站在那兒裝神弄鬼。”
“它已經退了一步。”沈清和低聲說,“光點出現,就是回應。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它能承受多少交流。”
話音未落,屏障紋路突然加速旋轉,灰霧翻湧,那道身影的輪廓在光幕中扭曲了一瞬,隨即徹底隱沒。
緊接著,飛行器猛地一震。
警報沒響,護盾值卻直接從3跌到0,主控台所有綠燈瞬間熄滅,隻剩下幾道紅光在邊緣閃爍。
“能量反噬!”夏若初一把拉下機械閘,引擎接口爆出一串火花,“它把我們的信號反彈回來了!”
林悅兒迅速抽回銀鏈,手腕一緊,裂紋處傳來一陣灼痛。她咬牙沒鬆手,意識沉入靈芽界——小團蜷在溫養池底,耳朵劇烈抖動,身體像被無形的線扯著,一下一下抽搐。
“它不是反彈信號。”她聲音發沉,“是借我們的頻率,反向加固屏障。”
楚墨淵眼神一冷:“它在利用我們。”
“不止。”沈清和盯著艙外,屏障已經重新閉合,比之前更厚,紋路像活的一樣在表麵遊走,“它的能量密度提升了。剛才那一下,不是防禦,是……補強。”
林悅兒盯著那道屏障,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們以為在溝通,可對方根本沒打算讓他們靠近。那光點,那短暫的回應,或許不是善意,而是測試。測試他們會不會繼續推進,測試他們掌握多少源點頻率。
她抬手,把銀鏈纏回手腕,指腹擦過裂紋。小團的意識還在震,但有一絲微弱的信息斷斷續續傳進來:“它……不是實體……是投影……守門人……”
“它不是真身。”她突然開口,“它是源點的投影,被某種規則困在這裡,隻能靠能量維持形態。”
楚墨淵看向她:“所以它不能離開,也不能讓我們進去。”
“它在執行程序。”林悅兒說,“我們越靠近,它越強。我們用源點頻率,反而在給它供能。”
夏若初猛地站起身:“那剛才那光點算什麼?演我們?”
“不。”林悅兒搖頭,“它確實想傳達什麼。可它一旦接收頻率,係統就會自動觸發防禦機製——就像被設定好的反應。”
沈清和皺眉:“所以它想說話,但一開口就會變成攻擊?”
艙內靜了一瞬。
楚墨淵忽然抬手,調出量子殘片最後三次測算的剩餘能量:“我們還有一次低頻掃描機會。如果它真是投影,核心頻率應該和源點一致,但會有延遲。”
“彆試了。”林悅兒攔住他,“掃描是攻擊性信號,會觸發它的防禦。”
“那怎麼辦?”夏若初聲音發緊,“等它把我們耗死在這兒?”
林悅兒沒回答。她低頭看著銀鏈,裂紋還在發燙,但溫度在下降。小團的意識漸漸平穩,像退潮的水,緩緩縮回溫養池深處。
她忽然想起什麼——上一次靈芽界初啟時,源點激活不是靠攻擊,不是靠計算,而是靠她和小團同時釋放一段無詞的頻率旋律。那是空間誕生的第一聲“心跳”。
“我們打不破它。”她抬頭,“但也許,我們能讓它……鬆動。”
“怎麼鬆動?”夏若初不信,“它剛把我們護盾打爆。”
“因為它把我們當威脅。”林悅兒說,“如果我們不再攻擊,隻釋放源點頻率呢?不帶任何目的,就像……喚醒。”
“你瘋了?”夏若初瞪她,“它剛差點殺了我們!你還想給它喂能量?”
“它沒殺我們。”沈清和突然開口,“每一次攻擊都停在臨界點。它在控製。”
楚墨淵看著林悅兒:“你確定這能行?”
“不確定。”她坦白,“但它是守門人,不是殺手。如果我們隻是‘存在’,而不是‘突破’,它或許不會反擊。”
艙內沉默了幾秒。
楚墨淵終於點頭:“試一次。但所有攻擊係統關閉,醫靈符陣準備,一旦它有異動,立刻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