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傘骨滑下,在舊實驗樓b3入口處砸出一圈圈水花。林悅兒站在簷下,手指貼在金屬殘片上,掌心發麻。那點微弱的金線還在顫,像快斷的琴弦。
夏若初收了傘,抖了抖水珠:“人到了。”
沈清和檢查著記錄儀電量,抬頭看了眼門牌號:“沒掛牌,應該是廢棄實驗室。”
林悅兒沒說話,抬手摸了摸手腕。銀鏈燙得幾乎要烙進皮膚,可波動斷斷續續,像被什麼壓著。
門開了條縫,副顧問探出半張臉,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林悅兒手上:“十分鐘。他們帶了監察員。”
“我知道。”她把殘片塞進外衣口袋,跟著走進去。
房間陰冷,牆皮剝落,幾台老式監測儀擺在中央,電線裸露。兩名監察員站在角落,穿著深灰製服,胸前彆著聯盟徽章。一人手裡拿著信號屏蔽器,另一人正調試攝像設備。
副顧問坐下:“你說的影像,能重現嗎?”
林悅兒點頭,取出殘片放在桌上。金線閃了一下,隨即暗了下去。
“信號弱。”她低聲說,“需要穩定輸出。”
“那就結束。”左側監察員開口,“我們沒時間看設備故障。”
林悅兒閉眼,指尖按住太陽穴。她體內空得發虛,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楚墨淵清晨那句“我信你”還在耳邊,夏若初剛才冒雨撐傘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這些細碎的情緒像殘渣,被她強行壓向手腕。
銀鏈突然一燙。
“小團……”她心裡喚了一聲。
沒回應。
她咬牙,把那點殘存的暖意往深處推。不是請求,是命令。
一團毛茸茸的熱流猛地撞進意識。
【醒了。】小團的聲音軟,卻帶著刺。
林悅兒沒睜眼:“能撐多久?”
【兩秒。最多。】
“不夠。”
【你也沒剩多少。】小團哼了聲,【再榨,人就廢了。】
“他們不信。”
【那就讓他們信。】
金線重新亮起,微弱卻持續。
副顧問皺眉:“有反應?”
林悅兒點頭:“準備好了。”
“開始吧。”監察員冷笑,“讓我們看看宇宙是怎麼裂的。”
她深吸一口氣,將殘片推向感應台。小團順著銀鏈爬上來,絨毛炸著,耳朵貼緊腦袋。
投影啟動。
黑晶嵌入源核的畫麵剛浮現,監測儀發出尖銳警報。監察員立刻按下屏蔽鍵,能量場瞬間扭曲。
影像斷了。
“乾擾源未清除,測試無效。”監察員收起設備,“結論不變。”
“再來。”林悅兒聲音沒抖。
“沒有再來。”另一人站起身,“程序已終止。”
夏若初突然往前一步:“你們連複現機會都不給?”
“我們講規則。”監察員盯著她,“不是情緒。”
“規則?”夏若初笑出聲,“你們的規則是等天塌下來再寫報告?”
“你這是挑釁。”
“我是提醒你們彆裝瞎。”
兩人對峙,氣氛繃緊。沈清和不動聲色地退到電源箱旁,手指在開關上停了兩秒。
燈滅了。
全屋陷入黑暗。
林悅兒立刻抬手,銀鏈貼上殘片。小團借著這空檔,猛地張開感知。
【閉眼!】她在心裡吼。
所有人下意識閉眼瞬間,一道立體影像炸開——
黑晶緩緩嵌入源核基座,裂縫邊緣浮現出蛇形圖騰,幽影生物從撕裂的空間爬出,楚墨淵的身影被黑光纏住,沉入深淵。
十五秒。
完整。
燈亮。
監察員臉色變了。
副顧問盯著空中殘留的光痕,聲音發緊:“這……不是已知投影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