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淵衝進光柱的瞬間,耳膜像是被針紮穿。那道貫穿雲層的強光不是能量釋放,是吞噬——它在吸他的心跳,吸他的神經信號,吸他殘存的意識。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靠著世家秘傳的凝神訣把渙散的神誌拽回來。
共生體在他胸口震動,頻率越來越快,幾乎要撕裂戰術衣。他知道,再晚半秒,自己就會變成另一個被寄生的軀殼。
他抬手,掌心貼上胸口的收納匣。不是開啟,是反壓。用體溫去壓,用呼吸去壓,用鎖骨下那道舊傷的痛感去錨定自己的頻率。傷疤突然發燙,像有火在皮下燒。他抓住這股痛,猛地將心率拉低,壓到與共生體最初的啟動節奏一致。
嗡——
匣子震了一下,光流從縫隙裡溢出,不再是失控的暴衝,而是有了方向的脈衝波。他睜開眼,盯著前方兩百米外那座正在成型的黑色棱塔。塔身還在吸收能量,表麵流動著類似神經網絡的紋路。
就是現在。
他雙膝一彎,整個人撞進光流最密集的區域。脈衝波順著他的脊椎炸上去,眼前發黑,耳朵裡全是尖銳的鳴叫。但他沒停,反而張開雙臂,把收納匣推到正前方。
“炸。”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脈衝波像是接到了指令,驟然收束,然後轟然炸開。一道環形能量波以他為中心橫掃出去,所過之處,黑色觸須寸寸斷裂,棱塔表麵的紋路開始崩解。
地麵塌了半邊,他跟著陷下去,人在墜落,意識卻還連著那股脈衝。他知道,這隻是打斷,不是終結。
林悅兒那邊,必須跟上。
——
林悅兒的手還按在控製台上,血從指尖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啟動鍵上。銀鏈的紅光已經蔓延到手腕內側,像一條活的血管在搏動。她能感覺到,那股被模仿的權限正在反向爬行,順著她的神經往靈芽界核心鑽。
小團沒回應,但她知道他還活著,就在感知層的最深處,像一盞快熄的燈。
“切斷。”她低聲說。
係統沒有回應,但她還是咬破另一根手指,把血抹在銀鏈裂紋處。血滲進去的瞬間,整條鏈子劇烈震顫,紅光驟然熄滅。
她趁這空檔,猛地抽回權限。
痛感炸開,像是有人拿刀在她腦子裡攪。她沒鬆手,反而把兩隻手都按在控製台,把所有殘存的精神力全壓進去。
“啟動母株共鳴。”
靈芽界第七層,靜頻藤母株猛地抖了一下,根係深處泛起微光。沈清和給她的那七段藤莖,此刻正被她塞進核心節點的凹槽裡。汁液順著紋路滲入,銀色的光從內部亮起,像血管重新接通。
她閉眼,意識強行撞進空間邊界。
外麵,三十七條黑觸須已經纏上壁壘,正在往裡鑽。可就在她切斷舊權限的刹那,那些觸須像是碰到了滾燙的東西,猛地縮了回去。
銀色光繭從內向外撐開,一層,兩層,三層。壁壘不再是透明的能量層,而是變成了流動的金屬質感,表麵浮現出藤蔓般的紋路。
她喘了口氣,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可就在這時,她聽見小團的聲音,極輕,像風裡的一縷絲線。
【它們……在退。】
她沒時間確認,立刻調出空間出口的坐標。楚墨淵的脈衝打亂了主巢的成型節奏,但那東西還沒死。它在重組,速度比之前更快。
她必須出去。
——
夏若初蹲在地鐵站通風口,手指凍得發僵。她把最後一個情緒錨點器埋進水泥縫,按下啟動鍵。裝置嗡地一聲亮起,淡藍色的波紋擴散出去,半徑十米內的空氣像是被攪動了一下。
她抬頭,遠處高樓之間的裂縫還在蠕動,但速度慢了。她知道,這是林悅兒撐住了靈芽界,楚墨淵打斷了主巢,她們才有這短暫的窗口。
“清和,聽得到嗎?”她按下通訊器。
“信號斷續,但我在。”沈清和的聲音傳來,“楚墨淵的生命體征在惡化,神經負荷超過閾值,他已經昏迷。”
“林悅兒呢?”
“剛從地下通道出來,正在趕往市中心廣場。她的腦波異常,但還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