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脈鼠的尾巴還豎著，那雙黑豆似的眼睛直直盯著林悅兒，一動不動。林悅兒指尖一緊，銀鏈微震，瞬間將靈芽界外放的所有感應藤蔓儘數收回。她沒出聲，但呼吸壓得極低，目光死死鎖住那隻小獸。
楚墨淵立刻抬手，掌心向外輕推，三人迅速後撤三步，背靠沙丘陰影站定。沈清和蹲下身，從戰術包裡取出能量檢測儀，指腹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夏若初關閉手電，手指搭在腰側武器上，指節繃緊。
沙地上，尋脈鼠依舊沒動。它原本用來標記路徑的尾巴尖開始微微發顫，像是被風吹動的草葉，可這片荒原連一絲風都沒有。
“斷開連接。”林悅兒低聲說，聲音幾乎貼著地麵滑出。
她閉眼，意識沉入靈芽界，切斷了與尋脈鼠之間的精神牽引。那股熟悉的溫順感應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極細的反向拉力——像有人用發絲纏住她的神識，輕輕一扯。
她猛地睜眼，瞳孔微縮。
“它不是停了。”她轉向楚墨淵，“是被人按住了。”
楚墨淵眼神一沉，沒說話，隻是將戰術板收進內袋，右手移至新配的脈衝槍柄上。槍身包裹著一層暗灰色木質外鞘，是林悅兒用靈芽界裡的“隱木”臨時生成的，能隔絕大部分能量波動。
沈清和抬頭：“檢測到低頻震源，方向正前方，距離……不好說，數值在跳。”
夏若初盯著那片霧氣彌漫的前方：“剛才還隻是微光，現在……你看那邊。”
霧中隱約浮現出一段弧形輪廓，像是巨大建築的基座一角，表麵泛著冷鐵般的啞光。沒有門，沒有窗，甚至連接縫都看不清。但它存在，而且越來越清晰，仿佛正從地底緩緩升起。
林悅兒抬手，從靈芽界取出三片定神葉，依次遞給兩人。葉片呈灰綠色，邊緣帶鋸齒，入口即化，舌底泛起一股清涼。
“含住。”她說，“彆咽。”
她自己也放了一片，隨即感到腦中那股隱隱的壓迫感稍稍退去。可空氣裡的震顫仍在，像有根看不見的弦繃在耳邊，每跳一下，心跳就跟一次。
小團的聲音在她意識裡響起：“不是聲音，是場。”
“什麼場？”
“讀不懂……太高維了。”小團的聲音罕見地遲疑，“像一堆規則在打架，能量流亂成團。但它在看我們。”
林悅兒沒動，但手指已貼上銀鏈，隨時準備調用空間資源。
楚墨淵忽然抬起左手，用袖扣輕敲地麵三下。金屬與沙石相碰，發出短促的“嗒、嗒、嗒”。他閉眼聽著回音，再睜眼時，眼神更冷。
“我們進輻射區了。”他說，“剛才那三聲，回波延遲了零點七秒。這不是自然地形。”
夏若初低聲問：“還能往前？”
“能。”林悅兒盯著前方，“但不能再用金屬。”
她抬手，靈芽界再次開啟，一截截隱木從掌心湧出，迅速包裹住每個人的武器外層。槍管、彈匣、戰術配件，全被裹進一層粗糙的木質外殼。連楚墨淵的戰術板也換成了木殼封裝的簡易版本。
“走低姿。”林悅兒下令，“交替掩護，五十米探路。”
夏若初和沈清和立刻伏低身體，貼著沙丘邊緣向前移動。兩人保持三米間距，每前進五米就停頓兩秒，觀察前方動靜。沙地表麵開始出現細密裂紋，呈規則的六邊形排列，像是某種地麵監測係統的感應單元。
林悅兒蹲在原地，沒動。她閉眼，意識再次沉入靈芽界。
“最後一次檢查。”她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