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落地時腳下一滑,膝蓋重重磕在碎石上。楚墨淵伸手將她扶起,掌心貼著她的手臂,力道沉穩。她沒說話,隻是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團。那團小小的身影蜷縮著,觸須微微顫動,銀鏈纏在她手腕上,末端還連著小團的感知端口,金光微弱,像風裡將熄的燈芯。
“中樞裂解了。”小團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斷斷續續,“能量……沒散,往深處流。”
林悅兒閉了閉眼,銀鏈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灼意。她把最後一枚凝時籽收回靈芽界,種子剛接觸空間內壁,便自動沉入休眠區底部,像是被某種力量排斥。她睜開眼,看向楚墨淵:“它們不是源頭,隻是守衛。”
夏若初收槍入套,槍管還冒著熱氣。她抹了把額角的汗,低聲問:“你還撐得住?”
“能走。”林悅兒站直身體,指尖撫過銀鏈上的裂痕。那道細紋在光下幾乎看不見,但她知道,係統承壓到了極限。小團的能量在緩慢流失,護盾隻剩一層薄光,勉強維持著屏障功能。
楚墨淵沒說話,隻是將刀收回鞘中,目光掃過前方。岩壁的輪廓在霧中模糊,原本清晰的裂痕像是被抹去,又重新生成新的走向。他抬腳往前走了兩步,地麵發出輕微的回響,但腳步落點和上一秒的位置對不上。
“不對。”沈清和突然開口,終端屏幕上的坐標不斷跳動,“我們沒動,可空間在變。”
夏若初從包裡取出一枚標記彈,抬手射向左側岩壁。紅痕剛落在石麵上,三秒後便像被什麼吞噬,徹底消失。她皺眉:“標記留不住。”
林悅兒靠在一塊斷石邊,閉眼連接靈芽界。小團的意識順著銀鏈傳來,她引導它釋放出一圈微弱的共鳴波。十米內的空間影像短暫穩定,地麵紋路清晰浮現——那些裂痕組成環形,他們正站在同一個圓周上,已經繞了至少三圈。
“我們在原地打轉。”她睜開眼,“迷陣在控製路徑。”
楚墨淵蹲下,手指劃過地麵。石質從粗糙到光滑,再到沙礫感,短短幾步,質地變了三次。“不是自然形成的。”
林悅兒點頭,將小團輕輕放入內袋,銀鏈依舊連接。她俯身摸了摸地麵,指尖觸到一道細微的凹陷。那不是裂縫,而是刻痕,極淺,像是被什麼力量反複擦過。她順著痕跡延伸的方向看去,灰霧深處,隱約浮現出更多類似的線條。
“有引導。”她低聲說,“不是隨機變化,是有人在推我們走錯路。”
沈清和調出終端的頻譜圖,能量波動呈規律性起伏,每隔七秒出現一次峰值。“周期性重組,間隔固定。”
“那就不是無解。”夏若初掏出信號槍,換上低光探照彈,“我來試個方向。”
“彆。”林悅兒攔住她,“光源會被扭曲,反而乾擾判斷。”
她閉眼,再次連接小團。這一次,她主動將意識沉入靈芽界的感知層。小團的觸須在空間內展開,像一張無形的網,捕捉地底傳來的微弱信號。片刻後,一幅畫麵在她腦中浮現——地下深處,無數細密的光絲如脈絡般延伸,交錯纏繞,最終彙聚向一個中心點。那裡的能量密度最高,像是迷陣的開關。
“找到了。”她睜開眼,“地底有能量脈絡,連著符文。隻要逆著流向走,就能到源頭。”
楚墨淵站起身,手按在刀鞘上:“怎麼下去?”
“不一定要下去。”她指向地麵,“符文已經開始浮現,說明能量在表層聚集。我們隻要找到第一個節點,就能反向追蹤。”
夏若初蹲下,用戰術刀刮開表層石屑。一道淺淡的刻痕露出來,線條彎曲,末端分叉,像是某種古老文字。她抬頭:“這東西以前見過嗎?”
“沒見過。”林悅兒搖頭,“但小團能感知它的頻率。隻要它開始震動,就是激活信號。”
沈清和靠近她,低聲提醒:“你的手腕在發燙。”
林悅兒低頭,銀鏈貼著的皮膚泛紅,溫度比剛才更高。她沒動,隻是將鏈子繞緊一圈,固定在掌心。小團的觸須忽然劇烈顫動,腦中傳來一陣低頻警鳴。
“有反應了。”她迅速蹲下,手指按在符文刻痕上。那線條微微發亮,像是被注入了電流。她閉眼,通過銀鏈將感知延伸出去。小團的能量順著刻痕爬行,像觸手探入黑暗。幾秒後,她猛地睜眼:“它連著下一個節點,距離不超過二十米。”
“方向?”楚墨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