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營飯店也分高檔低檔,工農兵飯店就屬於當地最有麵子的飯店。
這功夫正是飯口,但空位還有,林汐選了個不起眼的旮旯,往那一坐,服務員磨蹭半天才過來點菜。
“吃什麼?”男服務員把菜單“啪”一扔,嘴裡刁個煙,熏得林汐直乾噦。
林汐看對方態度這個“愛吃不吃,不想伺候”的態度,挑眉。
但今天她是來看戲的,不想節外生枝,隨便點了菜。給了錢和票,就東張西望,想看看好戲的主角什麼時候來,又從哪登場。
結果這副模樣讓服務員以為她沒見過世麵,譏諷一句“哪來的土包子”,讓林汐很是無語。
沒一會兒,熟悉的麵孔進入視線,林汐趕緊低頭遮臉。
周惠芳前腳進門,林妍緊隨其後。母女倆神色匆匆,直奔東廂的包間,沒注意到角落的林汐。
包間的門被關上,隔絕了裡外的世界。
林汐倒也不急這一時,而是繼續等。
果然,不到十分鐘,許大剛閃亮登場!
許大剛帶著人風風火火衝進來,麵帶冷笑。
一開始他還擔心林汐給的時間地址不保準兒,萬一堵不到人就白折騰。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昨天就讓兄弟盯著這飯店。沒想到林汐說的一點不差,還真讓他蹲到了人!
服務員看許大剛一行人穿的土裡土氣,一看就是村裡出來的,上前攔人。
“你們乾什麼的?我們這可是高檔飯店,你當是工地大鍋飯呢?一盤菜頂你一天公分你信不?吃不起就趕緊出去,地踩臟了我還得拖!”
見服務員狗眼看人,許大剛一個眼神瞪過去。
身後的哥們兒會意,立馬就把服務員扯一邊,抬手就賞了一個耳光。
許大剛麵露狠意,指著那服務員的鼻子罵:“再敢逼逼賴賴,老子把你鼻梁子打飛你信不!”
服務員的臉被抽成了猴屁股,嚇得點頭如搗蒜,再沒了剛才的目中無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旮旯裡看戲的林汐暗罵一聲活該,順手給許大剛豎了個大拇哥,之後繼續吃瓜。
一個瘦高個兒的這時指著包間的門說:“就那兒,我親眼看她進去的,肯定不會錯!”
許大剛帶人直接往包間裡衝,之後裡麵就傳來了摔東西砸桌子的聲。
大堂經理聽著裡麵劈裡啪啦的聲音,沒敢往裡去,摸到前台哆哆嗦嗦打電話報警。
來看熱鬨的林汐怕漏下好戲,趕緊輕手輕腳湊到門口。
透過半掩的門,看到一地狼藉,裡麵的聲音也全都儘收她耳裡。
“我這可有字據,林春燕生是我許家的人,死也是我許家的鬼,以為跑了就完了?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老子照樣能找到你!”
“許大剛,你懂不懂法,隻要沒領證,就不算夫妻,就你那傻子弟弟,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你還敢做夢,以為我真願意去伺候傻子啊?”
許大剛最不愛聽的就是有人說她弟是傻子,抬手就把桌子掀翻。
周惠芳喊了一聲,之後挨了兩個嘴巴子,徹底安靜了。
包間裡,林妍躲在周惠芳懷裡,滿眼都是恐懼。
陸江川今天不在,軍區實在忙不開,請個假的功夫都沒有,所以拜托了父母來商量訂婚的事。
原本今天見個麵,吃頓飯,她就能帶著介紹信去軍區跟陸江川領證,搖身一變做營長太太。
結果不知道許大剛從哪冒出來壞她好事!
這麼一鬨,陸家父母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林妍已不知該如何收場。
包間的主位上,陸家父母冷眼看了半天“大馬戲”。
陸父是軍政大學的教授,文質彬彬。
陸母是軍區總院的主任,優雅知性。
這樣的高知父母,又培養出北方軍區最年輕的營長陸江川,如此彪悍的家庭,足以在當地橫著走。
林妍以為陸家父母在場,彆說一個許大剛,就算來八個許大剛也能治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