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三角平安符在他口袋裡放了一會兒,有一些暖暖的溫度從他手心傳來,讓紀書珩鎮定了一些。
他思來想去,確定自己剛剛真的聽到了敲門聲。
怕是真有護士來找過他,又有什麼急事又返回了病房。
他一邊思索,一邊抬步往護士台走去。
醫院和彆的工作不一樣,晚上值班的人也不少,預防病人出現特殊情況。
平時護士台那兩個小護士如果沒出去忙,基本上都坐在那嘰嘰喳喳聊天。
但今天不同,越來越靠近護士台的位置,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真有哪個病人出了問題,她們兩個都去忙了?
一路走來,整個走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聽見哪個病房裡有聲音……
連平日裡熟悉的消毒水位也似乎混進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像是鐵鏽在潮濕空氣裡發酵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剛剛迷路的事,今天他遇到的事實在太奇怪了。
平時沒幾步路的護士台,今天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到。
腳步一滯,紀書珩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病房的編號。
“444。”
鮮紅色的數字,觸目驚心地出現在他麵前,紀書珩心口一震。
華國也有很多忌諱,在醫院裡雖然不至於避開“4”這個數字,可他所在的科室在八樓。
他心底那股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也不知是什麼驅使他伸手推開那扇病房門。
房間裡是空的。
不隻是沒有病人,連病床、設備什麼都沒有。
耳邊傳來液體滴落聲,啪嗒,啪嗒,在空無一物的房間裡蕩出詭異的回音。
紀書珩推開門的手頓住,腦子裡天人交戰。
他伸手扯了扯白大褂,領口後頸的汗毛集體樹立,好像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正從通風口爬過來。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紀書珩從來也不信這世上有鬼,可是今天晚上所有的種種,讓他伸手握緊了口袋裡的三角平安符。
突然,他隱約聽見外頭有女人說話的聲音,窸窸窣窣,聽不真切。
他心口微微一鬆,或許自己真的在做夢,現在才是真實的,是那兩個小護士在說話。
他迅速離開這間詭異的病房,跑到走廊上。
果真見到了一個長發女人,正緩緩向他靠近。
可紀書珩的心卻又沉了沉,長發,那絕對不是護士。
所有的護士都必須將長發盤起。
他猶豫,不知道應該走向這個女人,還是立刻掉頭就跑。
跑?他現在可以往哪裡跑?
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給他思索的機會,她的身影靠近得極快。
紀書珩定睛看清,她不是走過來的,是飄過來的……
麵前女人的頭顱正在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著,胸口暈開一大片血跡。
時而是鮮紅色的新鮮血液,時而又好像是乾涸的暗紅色。
這麼大麵積的血跡,衣服的主人應該很難活下來了。
她一邊瘋狂向紀書珩靠近,青白的手指在牆麵上拖出蜿蜒血痕,折斷的脛骨發出哢哢聲。靠近時,甚至能讓人看見她充血的眼球。
女鬼一聲不發,蒼白的麵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