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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樹葉返青。
還有幾棵是光禿禿的,這是被將士們捋禿了的榆錢兒樹。
揪下來一大把,直接就往嘴裡塞。
也可以拌著糊糊烙餅子,怎麼吃都美味。
反正比那能砸破腦瓜的窩頭香甜……
從各地前來邊地曆練的武秀才、武童生,活著的拿著曆練文書,蓋上大印就能離開。
有的返鄉,有的準備去各自的州府城池,準備去參加正經的三年一次的鄉試。
去年的恩科鄉試成了笑話,砍了一大批官員,都道今年的鄉試會非常嚴格。
但今年參加鄉試的人,卻是數年來最多。
為啥?
當然是有空缺啊!
死了那麼些官員,但朝廷遲遲沒有派人赴任,肯定就是等著今年的新科中榜者呢!
還有更聰明的,甚至悄摸的早早的攀附上了一些特殊的關係。
科舉舞弊是不敢了,但暗地裡成為門客,還是多少能受到一些照拂。
讓人不解的是各個離開的曆練人員都不是成群結隊的,規定的離開時辰必須離開,不能早也不能晚。
尤其是各營裡麵的基本上都是錯開的。
中軍大帳給了說法。
先鋒營這邊是範寶生百戶給解釋的“為了避免給定安府造成恐慌,你們安生的走就行了,比留把小命留在這裡的那些強多了?”
是的,有一些武秀才永遠的把命留在了邊境。
死者是有朝廷下發的銀子,到手的能有多少就隻有他們自家知道了。
薑家當大將軍的時候,除了把自己的俸祿拿出來,還從自家拿了不少銀子給陣亡的將士。
俸祿發的不準時,連糧草都能克扣,更不用說這些真金白銀了。
說多了都容易讓人暴躁。
有人提醒了蕭大將軍,他隻是應著,卻是一文錢也沒往外拿。
問就是有朝廷做主,實際上的想法隻有他自己知道……
先鋒營的眾曆練的武考學子,是最後一批離開邊境的。
也有先後離開的順序。
最先走的是孫昊,然後是時玉波,再是沈慶遠,最後是沈書凡。
彼此之間相隔的時間為兩個時辰。
到沈書凡的時候,天色都快上黑影了。
“要在入夜前離開,一路多注意!”薑有為送沈書凡到了先鋒營門前。
“七舅保重。”
“保重。”
沈書凡翻身上馬,抱了抱拳,揮馬離開了先鋒營。
看著沈書凡騎著馬沒有了影子,薑有為還是沉默的看著。
跟在旁邊的蕭達還很有心的勸呢。
“大人,您不用擔心小六,他們幾人來的時候都是有自己的馬。
腳程沒問題,時間雖然緊了點,天黑前還是能出定安府的,就是可能趕不到驛站歇息了。”
薑有為深興農的看了一眼蕭達,壓抑著情緒道“…蕭小旗官…你何時出發?”
“小叔說讓我明日走。”
“回去準備吧,今天你能睡個好覺。”
“……哦,多謝大人!”
蕭達覺得薑千戶不太高興,也是,知道小外甥能回家,他卻不能回,可能是有點難受。
半夜時。
有人給薑有為送了消息。
“謝二給蕭達的那封信的消息是真的。”
“世子爺暫時安然無恙。”
薑有為的聲音沉沉的響起“不遺餘力的保護世子!”
“是。”
外麵的人迅速消失,薑有為這才和衣躺下。
他原本還打算在這邊境再待幾年。
畢竟是薑家守了這麼些年的地方,哪怕再難他也要守。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