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已經關著二三十人的樣子。
大多都是麵黃肌瘦,眼神麻木。
幾個身穿黑袍的看守正拖著一個不停掙紮的男人往外走,那人的慘叫在地牢裡回蕩,最後變成嗬嗬的怪聲。
“新來的,老實待著!”把沈書凡推進石屋裡,看守用生硬的中原話吼道:“能成為聖女的種蠱者,是你們的福分!”
“這福分給你,你要不要?”
“……”
嘀咕著的沈書凡被推進一間的這間裡麵已經擠了七八個人。
他掃視了一圈,目光在一個縮在角落的年輕人身上停住了。
又有倒黴蛋兒新來的。
哪怕是被抓來後就是等死的眾人也都麻木的會或多或少的看一眼。
那年輕人也正看著過來。
當看到沈書凡的那張臉時,年輕人先是一愣,然後眼睛猛的睜大。
沈書凡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他能感覺到那年輕人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震驚,難以置信,還夾雜著一絲狂喜。
入夜,地牢陷入死寂。
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痛苦呻吟,和看守巡邏的腳步聲。
等到三更時分,沈書凡感覺有人蹭了過來。
“六...六爺?”聲音極輕,帶著顫抖。
沈書凡睜開眼。
昏暗的光線下,那年輕人的臉清晰起來。
約莫二十出頭,眉眼算得上清秀,但此刻憔悴不堪,臉上還有未愈的鞭痕血跡。
“你認錯人了。”沈書凡低聲道。
年輕人卻撲通一聲跪下了,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戚家南疆分行戚有魚,拜見六爺!”
這一跪,牢裡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沈書凡皺了皺眉,伸手扶起戚有魚:“小聲點。”
戚有魚激動得渾身發抖,死死壓著聲音:“六爺,您怎麼...怎麼來了?外頭都說您...您..回那啥了嗎?”
“死了?”沈書凡淡淡道:“看來消息傳得不錯。”
去京城當代太子那還能活嗎?
皇上又不是沒有親生兒子!
但聽到沈書凡這麼直白的話,戚有魚還是忍不住的倒抽一口涼氣。
作為戚家核心子弟,他自然知道家族效忠的是誰。
以前吧隻當他們是普通的商人。
還是上回回家的時候,才知道東家效忠的竟然是這位。
更見過無數次這位“六爺”的畫像。
雖然眼前人做了偽裝,但那雙眼睛,那種氣度,絕不會有錯。
和畫裡的幾乎一模一樣啊。
“您這是...”
“救人,順便辦事。”沈書凡言簡意賅:“你們商隊怎麼回事?”
戚有魚眼眶一紅,壓低聲音講述起來。
原來戚家南疆分行接到一單大生意。
南疆的一位貴族要采購大量中原絲綢和瓷器,最多的是鹽。
而且之前給足了定金,非常爽快。
戚有魚親自帶隊押貨,誰知剛進入南疆腹地就被扣押。
貨物被搶,人被關進這地牢,每天都有同伴被拖走,說是送去當種蠱者。
“已經沒了六個弟兄。”戚有魚聲音哽咽:“被帶走的人,再回來時就...就變了個人似的,眼神空洞,身上有奇怪的凸起在皮下遊走,再過幾天,就徹底沒了聲息。”
死人在他們來看並不奇怪,可是自己人這麼怪異的死,心裡就特彆難受。
“種的是什麼蠱?”沈書凡問。
“不知道,但聽看守閒聊時提過,聖女在培育一種新蠱,需要大量活人試蠱,種蠱者會被種入蠱蟲,觀察蠱蟲在人體內的生長和反應,直到...”戚有魚說不下去了。
沈書凡眼神沉了沉。
他早聽說南疆就是在進行禁忌的蠱術,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規模。
還有什麼新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