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道年輕爽朗的聲音,“這位大叔,可是要買酒?”
藥岩轉過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小子,肩頭扁擔挑著兩個竹簍,竹簍裡各有幾個空酒壇。這年輕人麵容不算俊秀,但也是個俊朗的模樣,與藥岩在雲嵐宗見到的那個年輕姑娘倒有點像。
“額……是,不知這家主人可在?”藥岩猶豫後問道。
那年輕人隨即推開門,邊往院裡走,邊道:“大叔,我家裡尋常是不做買賣的,大叔要是想買,一會兒隨我去酒館吧。”年輕人以為藥岩是聞著酒香來買酒的過路人。
院門被年輕人推開,二人隨即便聽到好像是什麼掉下的聲音。藥岩循聲看向院中,隻見得雲韻正站在院落中的小木桌後,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藥岩望著雲韻,她此時一身素淨的服飾,不再是當年身為宗主那樣的雍容華貴,腰間還束著一件不太好看的灰布圍裙。
在雲韻眼中,藥岩何嘗不是如此,一身風塵仆仆的衣服,樣貌也憔悴了不少。她聽出來了是蕭炎的聲音,但卻沒想到多年未見,他為何會如此模樣?
本設想過多次,再次相遇是什麼場景,重逢時彼此又是什麼模樣。但這一刻如今真的到來,又有種突如其來的不適應,悲歡哭笑都溢於言表,二人竟相顧無言。
良久之後,藥岩主動踏進院子,走到雲芝身前,向著她暢然一笑:“雲芝,我終於找到你了。”多年的找尋,他曆經風霜後,終於說出了這句等待多年的話。
話音一落,雲芝笑了,卻也是淚流不止。
“藥岩,好久不見!”她回著同樣期盼已久的話。
一旁的年輕人卸下擔子走到雲芝身邊,又撿起掉到地上的竹酒舀,覺得十分奇怪,他從未見過雲芝這樣失態。
“母親,您認識這位大叔嗎?他是您的朋友?”他問道。
聽到年輕人的話,藥岩愣住了,“你,你叫她什麼?”
“母親啊。”年輕人皺眉,還是回答道。
藥岩看向雲芝,雲芝擦了擦淚水,從年輕人手中取過竹酒舀,向他說道:“霆兒,你去村莊裡買些下酒菜回來吧。”
被稱作霆兒的年輕人,聽到雲芝的話,猶豫了一下,但在雲芝再次催促後,看了一眼雲芝卻不多問,方才出了門。
院中便留下了藥岩和雲芝兩個人。
藥岩心中忐忑,剛才的年輕人叫雲芝母親,看年紀十六七歲的樣子,他們分開也有十七年了。
“雲芝,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看到年輕人走遠,他問道。
雲芝看著藥岩輕輕一歎,她本以為藥岩找不到自己,她就可以瞞他一輩子,可是他還是找來了,那就無法再瞞他。
“他今年十六歲。”雲芝笑著,坦然告訴藥岩,“單名一個霆字,雷霆的霆。”
雷霆的霆,藥岩聽了,大喜,又確認的問:“雲芝,他……是我們的孩子?”
雲芝點頭。
“哈哈,雲芝,我……我太高興了!”藥岩激動地將雲芝抱起。
“你乾什麼,放我下來,一大把年紀了都。”雲芝嘴角帶著笑意,這家夥又不是第一次當爹,孩子也這麼大了,怎麼態度好像是剛有一樣。
藥岩抱著雲芝轉了幾圈,激動過後,再次將雲芝抱緊:“對不起,雲芝,當初是我糊塗,是我自私了。”
當初自己衝動之下,確實是想,若是已有夫妻之實,到時候也有理由讓薰兒和彩鱗以及族人們接受現實。而後離開鬥氣大陸時,雲芝也未告知,他便以為沒有結果。心想著等回歸之後不管如何也要給她身份,可卻是自己考慮不周,未顧及她的處境。給她留了一個難題,讓她又一次選擇了離開。
被藥岩抱住,雲芝時隔多年終於再次感受到這熟悉的溫度,想起這些年,心酸委屈又一次被回憶勾起。
當年為了瞞過眾人她不得不假裝閉關,而後又無法將孩子留在身邊,隻能寄養在彆處。後來得知了魂族秘術之事,她便去向藥老求來,借此選擇離開,是想逃避。她當年還是花宗宗主,如何放下一身高傲,又怎麼可能會帶著孩子去蕭族?為了不讓他找到,她便連納蘭嫣然也瞞著,這些年唯一有聯係的,也隻有雲複。
可是,經年累月後,她不得不承認,逃避之後,終究抵不過相思斷腸。
緊抱著雲芝,藥岩始終不放開,他不願再放開。
“這一次,我們,誰都不要離開誰了,雲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