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後。
陽光不再刺目,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倒是菊樂鎮,被一股悲意及哭聲籠罩著。
李十五,隻是把自己輸掉的贏回來了。
而這些鎮民,此前同樣上了賭桌。
有人輸了壽元,有人輸了部分軀體,亦是有人以自己子女下注……
鎮子外,一條十丈寬大河,自東向西而流。
一旁,座落著一座小小土地廟,當然,上麵掛著的是‘種—仙—觀’三字。
“李兄,你這府邸是不是,有些太過簡陋了?”
觀外,有一張四方石桌。
一山官皺著眉頭,搖頭感慨著:“咱們山官雖處最底層,不過好歹也是官身,手底下幾十萬民眾。”
“這偶爾享受一下,也是應該的。”
不遠處,李十五正蹲在河邊,嘿哧嘿哧磨他那柄柴刀。
雖隻是凡器,且對他如今用處不大,不過這玩意兒,在這十八年間,真是如夢魘般在他心裡揮之不去。
“對了,昨夜那麼多修士,哪兒來的?”,他忽然問道。
一山官則解釋:“李兄,你應該知曉,每二十年,大爻都是將諸多少年送入惡氣池。”
“其中能存活下來,且修行悟性尚佳者,便會被一些仙門,或修仙家族瓜分。”
“至於大爻日、月、星三官,他們就如那站立天穹神明,隻受眾生仰望,從不理‘祟’禍。”
這山官感慨一聲,繼續道:“而咱們這些人,好比分散在外的探子,遇到難以解決‘祟’禍,一般得告知那些仙門。”
“不過好在,咱們趕上了二十年為期的朝會,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山官飲了杯酒,眸中向往溢於言表,癡聲道:“朝會那般景象啊,也不知他們修為,有沒有天高,又高出多少。”
“哎,難怪這大爻,也被稱大爻仙朝。”
李十五點了點頭,對這大爻格局,且如何運行,也算是摸清了個大概。
“哎,不知白曦如何了!”
憶起白曦離開前,告知的‘帝非帝,後非後’,他沒來由心中迫切起來。
“也許,白曦已被弄死了?”
又是長呼口氣,低頭間,見腳下黑土仍如附骨之蛆,種仙觀,依舊如影隨形。
這時,一山官開口:“李兄弟,你這十條腿,到底怎麼弄的?”
“不過話講回來,你在朝會之時,也算在爻後麵前露了臉,真不知該羨慕,還是該可憐你。”
李十五聞聲,笑了笑。
隻是道:“說來話長,反正啊,是招惹臟東西了。”
他此刻,看著倒算是正常,因為修整半日後,看不過眼,又把八條腿給剁了。
那山官點頭,隨即起身拱手:“不過李兄昨夜力挽狂瀾,我等著實欽佩,此刻想來,也是名師出高徒。”
李十五一揚手,嘚瑟道:“與他何乾?”
“某,天生就是為此等大場麵而生,何必見怪。”
另一山官也是開口:“倒是昨夜那些仙門修士,稱李兄魔性太重,切莫介懷……”
李十五眉頭一皺:“嗬,什麼魔性重,都是我那該千刀萬剮的師傅,給我沾上點魔性罷了!”
兩山官見此,神色頗為古怪。
一個勁兒的飲酒,很是識趣的閉口不言。
也是這時,一道白發蒼蒼身影,在一豔麗婦人攙扶下,緩緩走來。
“妖婦,你還敢來?”
石桌上兩山官,皆殺氣凜然,饒是李十五,同樣緩緩立直,麵色不善。
“三位,我來,自是有底氣的。”,婦人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