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道驚喜聲響起。
那是一位五官平凡,宛若鄰家小哥般的青年。
“方……方堂?”,李十五抬起頭,為之一愣。
接著才是想起,方堂真正死因,是被祟僧斬斷頭顱,並不算魂飛魄散。
“李兄,近來可好?”,方堂腳踝處被猩紅鐵鎖纏繞,依舊是滿臉笑著,俯身行了一禮。
“好,好得很!”,李十五同樣笑容燦爛,“我十道力之源頭入金丹,差點當了大爻國師,又和人族對賭,把整個人族賭沒了。”
方堂:“……”
李十五越過方堂:“先不聊了啊,我這次來辦點事,回去了再給你燒紙錢,不剪爛了燒。”
背過身的那一刹,他麵上笑容儘數消散,重新晦暗無比,殺意凜然。
身後,望著那道孤寂背影。
“哎!”,方堂長長一歎,心緒複雜難言。
至於李十五,依舊朝西尋著。
“徒兒,將種仙觀讓給為師吧……”,近些天來,老道一直如這般苦苦哀求。
“嗬嗬,種仙觀老子搶乾元子的,你想要,有本事就自己來搶!”
李十五說著,便是越過一座小山丘。
而後,就是眸中一陣失距,當瞳孔重新聚合在一起之後,整個人瞬間被前所未有亢奮填滿。
眼角,更是忍不住的濕潤起來。
“猴七,二八,十六……都在啊!”
“我終於,終於又見到你們了!”
“你們看,我搶了乾元子仙緣,讓他功虧一簣,自己則早已成仙了……”
約莫十丈開外,一共有二十八道年輕身影,被一根根猩紅鐵鎖禁錮在此,
他們中最大的,也不過堪堪十八之齡。
甚至最小的,隻有約莫十一二歲,似麵貌被固定在死之前的模樣。
“猴七,你那什麼眼神,怕我乾甚?”,李十五盯著一尖嘴猴腮,瘦得像猴兒的小道士,“你曾經,最喜讓我講‘唐三藏月下戲王母’的葷段子。”
“還有二八,你低著頭乾嘛?是你當初告訴我種仙觀為真,你忘了?”
李十五發現,眼前這些師兄弟們,皆是深埋著頭,軀體抖若篩糠,仿佛被前所未有的恐懼所籠罩。
甚至幾個年齡最小的,似承受不住這般大壓力,一屁股癱軟在地,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你……你們?”
見這一幕,李十五想到了什麼。
抬眸朝著四周張望,怒吼道:“乾元子,你出來,你給老子出來,你把他們怎麼了?”
“種仙觀就在老子身上,有本事出來做一場!”
隻是,除了二十八道身影之外,再無任何‘人’影出現。
“二八,老東西在哪兒,你告訴我,我現在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李十五望著史二八,忍不住催促:“你倒是講啊,他滅了你家莊子一百口人,你向來最是恨他不過!”
見無‘人’搭理。
李十五一步步靠近,而那些師兄弟們,好似見到饕餮惡鬼一般,拖著鐵鎖不斷後退著。
眸中濃濃懼意,也漸漸化作鋪天蓋地恨意。
“李十五,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史二八終於敢抬起頭,與之質問。
“知……知道什麼?”,李十五收回目光,竟是有些膽怯與之對視。
“嗬嗬!”,史二八冷笑一聲。
“這麼多年來,在荒山野嶺中搜尋種仙觀的,從來就不是三十一人,而是隻有三十人,至於你口中的乾元子,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