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如此一幕,讓在場生靈,皆升起‘無言以對’四字,也讓他們深深見識了,某貨色究竟是何等的多樣性。
隻不過,心底多少是拿捏不準的,畢竟又是殺山官之子,又是稱山官背棄人族,這種事豈能是隨口就來的?
此刻。
李十五目不斜視,哪怕麵前是一尊山官,又有何妨?
畢竟對方是山官,他也是山官,誰又低誰一頭?
他沉聲道:“這位大人,今日你究竟準備如何?”
山官漠聲道:“你,為何汙我?”
李十五深吸口氣,莫名低聲笑了一句,凹陷下去的麵龐之上,竟是湧現深深自嘲之色。
可待自嘲散去之時,剩下的唯有滿臉堅毅,唯有怒火好似那大日一般,愈演愈烈,且永不熄滅。
他怒聲道:“因為,我不服!”
“憑什麼你山上之人才算人,而濁獄之中就隻能稱之為賤民?”
“又憑什麼,你讓金鐘入濁獄隨意妄為,肆意屠殺,難道這裡的命就不是命不成?”
“你們以一副高高在上姿態,視濁獄之民為豬狗,偏偏我不同,我將他們看成一條條鮮活,有著自己喜怒哀樂的寶貴生命。”
風雪之中,李十五話音好似一柄重錘,重重砸在在場之人心間,且在他們腦海之中回蕩開來。
他繼續道:“所以,我對金鐘有怨,對你這尊山官有怨,在我看來,你們之命並不比濁獄之民高貴半點!”
“嗬嗬!”,李十五乾笑了一聲,“可惜了,我不過你等眼中區區一賤民罷了,力小勢微,宛若螻蟻。”
“所以我隻能以汙蔑的法子,試圖將你這位山官拉下神壇,以此,為那些慘死的濁獄之民,討一個公道罷了!”
“隻是,我似乎高估了自己!”
也是這時,妖歌再次爬上守山台。
眼神觸動道:“善蓮,你就連汙蔑人,都是如此之善嗎?”
“你之善,已占據人山十三成了,我等所有人族倒欠你三成!”
數裡外,一紅一白兩隻雙簧祟,對視一眼之後,又在雪地之中樂得打起滾來,畫麵尤為之喜感。
李十五身後,老道渾濁目裡,皺紋縫隙之中,滿藏急切之色:“徒兒,你咋了,彆嚇為師啊,是不是被什麼‘善東西’附體了?”
至於李十五,同樣黑著個臉。
他望向妖歌,目色凜然道:“麻煩你把那根發絲取出,將這一年記憶完整看上一遍,可行?”
妖歌乾笑一聲:“就剩一點,抽空了再看,咱又不急這一時!”
李十五俯身一拜,滿眼鄭重之色:“濁獄賤民在此,拜見妖歌公子,勞煩公子動動手,還是看上一遍為好!”
“善蓮你……”,妖歌終是低下頭去,歎聲道:“哎,行吧!”
隻見他扯下一根黑白發絲,心神頓時沉入其中,似在翻看著什麼。
漸漸,妖歌麵上笑容收斂,而後一縷縷怒氣開始在臉上蔓延,似怒,似憤,似難以相信……
隻是終究,所有怒火消散,眸中僅剩下失落與之悵然。
“什麼星官之子,什麼人族之智,不過是雙簧祟隨意嬉笑模仿的大傻子罷了!”,李十五語氣沙啞,卻是毫不掩飾自己嘲諷之意!
“李善……,你!”,妖歌手指著,而後深深望了那道身影一眼,接著滿眼漠然。
隨著三男一女四位奴修出現,他轉身道:“起轎,走!”
不消片刻,一行便是消失茫茫雪夜之中,再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