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怔了怔，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時間：淩晨03:27。
這個點葉彌怎麼還沒睡？
麵對這個名字，伊安輕輕歎了口氣，葉彌最近找自己的次數格外的多，總是拉著她聊這聊那，似乎這樣能夠緩解內心的恐懼。
自從上次反抗無果之後，葉彌或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結局，一會想吃好吃的，一會想聽一些有趣的故事，就像死刑犯生命最後一天前的放縱一般。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為憐憫，或許是為了保存自己內心的一絲良知，伊安並沒有拒絕這個可憐的少女的接觸。
甚至稱得上是寵溺。
她的同事拉夫怎麼說來著？他說葉彌像是伊安的小寵物一樣。
伊安並不否認，也很清楚，這個可憐又柔弱的少女隻能夠依賴自己。
心裡的思緒亂糟糟閃過，她搖了搖頭將它們甩出去，按下接聽鍵。
全息投影中立刻出現了葉彌那張蒼白而又精致的臉。
麵對這張臉這麼多天，伊安也早已不再害怕對方因為事故而病態的灰白色渾濁眼球。
少女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病號服，纖細的手腕上還帶著監測環，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
“伊安姐姐...”
葉彌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我做噩夢了。”
伊安因為研究鏽潮王而擰緊的眉頭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身處各種高強度的實驗研究中，她的壓力也很大，因此，她確實是將葉彌當成了能夠舒緩情緒壓力的小‘寵物’了。
“又是一樣的噩夢？”
“嗯...”葉彌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有些顫抖：“我夢見...他們又要給我注射那種藥，全身都好痛...像火燒一樣。”
伊安的手指在控製台上敲了幾下，調出葉彌今天的體檢報告，各項指標都很糟糕，尤其是神經敏感度又升高了。
這段時間，為了母體計劃的籌備，一直有在對葉彌進行一些小實驗，但都不是伊安親自進行。
所以，葉彌多半是又被那些不顧實驗體死活的同僚欺負了。
“彆怕，”伊安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我給你的鎮定劑還在嗎？”
葉彌怯生生地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瓶子，裡麵還有兩粒白色藥片，這是伊安偷偷帶給她的鎮定劑，能緩解實驗帶來的痛苦。
“吃一粒吧，好好睡一覺，我過幾天給你帶好吃的。”
葉彌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大概要多久？”
“三天後。”
“好，伊安姐姐，我等你。”
全息影像中，少女露出一個難得明亮的笑容，長睫顫動，乖巧而脆弱。
伊安掛掉通訊，回想剛剛葉彌的神情，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她看了一眼時間：[2082.06.03]
距離母體計劃實驗開始，還有19天，這是葉彌生命的倒計時。
實驗室重新陷入寂靜。
伊安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目光不自覺地回到鏽潮王的影像上，那猙獰的金屬麵具仿佛在嘲笑她對葉彌這個實驗體的假慈悲。
另一邊，通訊結束後，葉彌眼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寒光，但麵對著密不透風的監控，她仍然是那幅柔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