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塊浸了墨的絨布，一點點鋪滿聖武山的天空。四大戰區的戰台已並成一片巨大的廣場，中央矗立著四丈高的青銅榜單，榜身刻著“天地玄黃”四個古字，此刻正泛著幽幽青光。各戰區的修士陸續聚集過來，白虎戰區的人圍在楊辰身邊，趙烈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小子，等會兒魁首揭榜，要是你的名字在上麵，老夫請你喝珍藏三十年的‘焚天酒’！”
楊辰握著玄鐵重斧，指尖還殘留著金牌的涼意。他抬頭望向青銅榜，榜單上目前隻有些模糊的虛影，據說隻有當四大戰區冠軍齊聚時，真正的名字才會顯形。朱雀戰區的冠軍林巧巧正站在不遠處，她一身紅衣如燃，手裡把玩著柄折扇，扇骨是用朱雀尾羽磨成的，扇麵上畫著浴火重生的雀鳥——這位以“烈焰扇法”連勝十七場的女修，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眼神裡帶著點棋逢對手的興味。
“聽說楊兄在白虎戰區用碎石擋了趙前輩的‘猛虎掏心’？”林巧巧搖著扇子走近，聲音像淬了火的銀鈴，“倒是比某些隻會硬拚的莽夫有趣多了。”
話音剛落，玄武戰區的冠軍石蠻就甕聲甕氣地哼了一聲。這位身高近丈的壯漢光著膀子，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玄武龜甲般的紋路，他剛在玄武戰區憑著“龜息功”硬抗了對手三天三夜，此刻抱臂站在那裡，像座移動的小山：“花哨玩意兒頂什麼用？魁首得靠實打實的力氣！”
最後走來的是青龍戰區的冠軍葉青羽，他一身青衫，腰間懸著柄軟劍，劍穗是條玉雕的小蛇。此人在青龍戰區以“遊蛇劍法”未嘗一敗，據說能在瞬息間變招三十七次。他對著楊辰拱手笑道：“楊兄的‘守心劍譜’，在下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四人剛站定，廣場突然暗了下來。青銅榜頂端的“天”字驟然亮起，緊接著是“地”“玄”“黃”，四字光芒交織成一張光網，將四大戰區的靈力都吸了過去。主持大典的長老踏空而立，聲如洪鐘：“四戰既定，當擇其魁首！論靈力純度，朱雀林巧巧；論防禦強度，玄武石蠻；論身法詭譎，青龍葉青羽；論剛柔並濟，白虎楊辰——今日便以‘天地玄黃’四試定勝負！”
第一試“天試”考靈力凝練。四人站到試靈柱前，林巧巧折扇一合，掌心騰起三寸高的烈焰，火焰呈碧色，竟是能熔金化鐵的“幽冥火”，試靈柱上的刻度瞬間竄到八十丈。石蠻大喝一聲，雙拳捶胸，龜甲紋路亮起，試靈柱刻度穩步攀升到七十五丈。葉青羽軟劍出鞘，青芒繞柱三圈，刻度停在八十二丈。輪到楊辰時，他將玄鐵重斧往地上一頓，靈力順著斧柄注入試靈柱——刻度先是慢悠悠地爬，爬到八十丈時突然暴漲，直接衝破了百丈刻度的頂端，柱頂噴出的霞光染紅了半片天。
“這……這是‘混沌靈力’？”長老失聲驚呼，“竟能兼容五行之力！”
第二試“地試”考實戰應變。四人被傳入幻境，裡麵是模擬的萬妖穀。石蠻化身龜形，硬扛了十頭妖狼的圍攻，卻被隻狐狸精繞後偷襲，憾然出局。林巧巧的幽冥火雖燒退了不少妖獸，卻在對付水係妖王時靈力不濟。葉青羽的遊蛇劍法雖靈動，卻在麵對群妖圍攻時露了破綻。唯有楊辰，時而用重斧劈開血盆大口，時而以光劍挑飛偷襲的毒箭，更借幻境裡的山石草木布了個簡易陣法，硬生生撐到了幻境崩塌。
第三試“玄試”考心境。青銅榜投射出四人最在意的執念：林巧巧看到了被自己失手燒死的師妹，心神大亂；葉青羽麵對的是家族被滅的血海深仇，劍招都帶上了戾氣；楊辰眼前浮現的，卻是小時候在孤兒院，院長嬤嬤給他的那塊熱乎乎的紅薯——他握著紅薯笑了笑，幻境便自行消散了。長老撫須長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等心境，難得。”
最後一試“黃試”最簡單，也最殘酷——四人合力對抗從青銅榜裡鑽出的“心魔之影”。那影子化作四把利劍，分彆刺向四人的弱點。林巧巧被刺中“急躁”，火焰反噬燒傷了手臂；葉青羽被刺中“猶豫”，軟劍卡在石縫裡拔不出；唯有楊辰，將玄鐵重斧橫在身前，光劍抵住眉心，既沒硬抗也沒閃避，而是順著劍勢側身，讓心魔之影擦著肩頭飛過，反手一劍斬碎了影子的核心。
當最後一縷心魔被淨化，青銅榜突然劇烈震顫，“天地玄黃”四字光芒大盛，在頂端緩緩浮現出一個名字——楊辰。緊接著，其他三人的名字依次出現在下方，林巧巧第二，葉青羽第三，石蠻第四。
廣場上先是寂靜，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趙烈一把將楊辰抱起來拋向空中，白虎戰區的修士們簇擁著他，把玄鐵重斧拋來拋去。林巧巧搖著扇子走過來，紅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輸得不冤，你的靈力能兼容五行，心境又穩，魁首之位該是你的。”葉青羽收起軟劍，拱手道：“楊兄的‘守中致和’，實乃我輩楷模。”石蠻撓了撓頭，遞過個拳頭大的玄武龜甲：“這個……能擋三次致命傷，送你。”
長老將刻著“魁首”二字的玉印交到楊辰手中，玉印入手溫潤，裡麵仿佛流轉著四大戰區的靈力。“此印不僅是榮耀，更是責任。”長老的聲音帶著期許，“聖武山外，魔氣漸盛，往後鎮壓邪祟，還需魁首牽頭。”
楊辰握著玉印，看著青銅榜上自己的名字被金光籠罩，突然明白：所謂魁首，從來不是站在誰的頭頂，而是當風雨來臨時，能第一個握緊手中的劍，身後有千萬雙手跟著你一起舉起兵器。
夜風吹過廣場，帶來遠處焚天酒的醇香。趙烈已經抱著酒壇衝了過來，酒液灑了一路：“小子，喝！今晚不醉不歸！”楊辰仰頭飲了一大口，酒液入喉灼熱，卻暖得心裡發顫。他舉著玉印，對著四大戰區的修士們揚聲道：“往後，你我同進退！”
歡呼聲再次炸開，比剛才更響，震得青銅榜都嗡嗡作響。月光落在榜單上，將“楊辰”二字照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說：這魁首之位，從來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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