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琉璃頂，灑在“天工殿”中央的白玉台上。這座專門為煉器師大賽搭建的場館，此刻已擠滿了人。東西兩側的觀禮台座無虛席，北麵的評審席上，五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低聲交談，他們是來自五域的“煉器聖手”，其中最年長的玄鐵老人，據說曾為皇室煉製過“鎮國玉璽”。
楊辰站在選手入口處，指尖摩挲著袖中那塊玄鐵——這是昨夜沈清辭送來的“深海玄鐵”，據說是她父親當年從海溝深處打撈的珍品，內裡藏著天然的水紋靈韻。他身旁的沈清辭正替他整理衣襟，鬢角的珍珠流蘇輕輕掃過他的手腕：“彆緊張，你上次煉的‘流霜劍’，靈氣波動比玄鐵老人年輕時的作品還穩。”
楊辰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她掌心的暖意：“放心，隻是想試試新悟的‘融靈法’。”
這時，司儀的高聲唱喏響徹場館：“五域煉器師大賽，現在開始！第一回合——靈材辨識！”
三十名選手依次走上試煉台，台上擺滿了數百種靈材：有泛著幽光的“冥府木”，有流淌著金紋的“太陽石”，甚至還有塊裹著冰殼的“星核碎片”。規則簡單卻苛刻：一炷香內，從混雜的材料中挑出能相互感應的三組靈材，錯一組便淘汰。
楊辰目光掃過台麵，視線在一塊灰撲撲的“頑石”上停住——這石頭看似普通，卻在他指尖拂過時微微發燙，內裡藏著“火靈髓”；旁邊那株枯萎的“月見草”看似無用，根莖處卻凝著一滴“月華露”，恰好能與火靈髓中和戾氣。他又看向角落裡的“深海珊瑚”，其紋路與一塊“雷紋鋼”的肌理隱隱呼應，兩者相融能淬出導電卻不引雷的奇材。
一炷香燃儘時，半數選手都愁眉苦臉地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玄鐵老人拿起楊辰的答卷，看著上麵“頑石+月見草、珊瑚+雷紋鋼、冰晶玉+血菩提”的組合，渾濁的眼睛亮了亮：“這組‘冰晶玉配血菩提’，倒是少見，說說理由。”
“冰晶玉性寒，易脆；血菩提性烈，易炸。”楊辰聲音平穩，“兩者以‘九轉煉火’溫養，能去寒烈之性，得‘溫玉髓’，可做護身符芯。”
玄鐵老人撫掌大笑：“好個‘去寒烈之性’！老夫當年怎麼沒想到？”
第一回合淘汰十五人，楊辰與沈清辭雙雙晉級。
第二回合是“即興煉器”，限時兩個時辰，用指定材料煉一件防禦法器。主辦方送來的材料刁鑽至極：一截“空心竹”、一塊“鏽鐵”、一把“斷劍”。多數選手對著材料發愁，有的想將斷劍熔入鏽鐵，卻不知鏽鐵中的雜質會讓法器開裂；有的用空心竹做鞘，卻擋不住靈力衝擊。
楊辰盯著材料看了片刻，突然將斷劍投入熔爐，卻控製火勢僅融化劍刃邊緣，再將鏽鐵磨成粉，與空心竹的竹瀝混合成漿。沈清辭在旁看著他將斷劍的精鋼內核抽出，裹上鏽鐵竹漿，外層再套上鏤空的竹節——竹節間的空隙恰好能泄去衝擊，精鋼內核則承住主要力道，鏽鐵粉在高溫下形成細密的氧化層，反而成了天然的防鏽膜。
“這是‘卸力竹甲’？”評審席上的木華夫人湊近細看，指尖拂過竹甲表麵，感受到內裡流轉的柔和靈力，“竹節鏤空處的角度，竟與‘九宮陣’暗合，能將衝擊力分散到九個方向。”
沈清辭的作品則更顯巧思，她將斷劍熔成細針，嵌在空心竹的竹節裡，再以血菩提的汁液浸潤，製成一柄“竹骨傘”——傘麵展開時，細針彈出形成防護網，收起時則是柄能刺能擋的短杖。
第二回合又淘汰十人，隻剩五人進入最終回合——“本命器淬煉”，選手需用自己最熟悉的靈材，煉一件與自身靈力相契的器物，成敗全看“靈犀度”。
楊辰取出那塊深海玄鐵，又從懷中掏出個小巧的玉盒，裡麵是沈清辭的一縷發絲——昨夜她偷偷塞給他的，說“以青絲為引，可增靈犀”。熔爐燃起幽藍的火焰，他以指尖靈力為引，將玄鐵熔成液體，再將發絲裹入其中。玄鐵液在他掌心流轉，漸漸凝成一柄短劍，劍身水紋中隱現發絲的虛影，靈氣波動與他的氣息完美共鳴。
沈清辭則用祖傳的“鳳羽木”為材，以自身精血為引，煉出一麵“羽鏡”，鏡麵能映出持有者的靈力脈絡，既是法器，又是能勘破靈材優劣的寶鏡。
最終評審時，玄鐵老人將手按在楊辰的短劍上，閉目感應片刻，猛地睜眼：“靈犀度九成！這柄‘牽絲劍’，已初具器靈之兆！”他又看向沈清辭的羽鏡，鏡中映出他年輕時煉器的場景，甚至顯露出他當年留下的一處工藝瑕疵，“能照見過往靈犀，此鏡當稱‘溯洄’！”
全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玄鐵老人站起身，高舉手中的“天工令”：“本屆大賽魁首——楊辰！其‘牽絲劍’以凡鐵為基，以情為引，打破了‘靈材定優劣’的陳規！”
楊辰接過天工令，轉身看向台下的沈清辭，她眼中的笑意比台上的燈光還亮。他突然舉起短劍，劍尖指向天空，靈力灌注下，劍身水紋暴漲，竟在空中映出一道光橋——那是用他與沈清辭的靈力共同凝成的。
“此劍能成，離不開沈小姐的靈犀之引。”楊辰的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場館，“煉器之道，從來不是孤勇，而是兩人三物——你、我、與手中器。”
沈清辭仰頭望著那道光橋，眼眶微熱。她知道，這場大賽的勝利，不僅是對楊辰技藝的認可，更是對他們“以情煉器”之道的最好注解。
夜色降臨時，天工殿的燈光依舊璀璨。楊辰握著天工令，沈清辭捧著“溯洄鏡”，兩人並肩走出場館，身後是仍在熱議的人群。晚風拂過，帶來遠處坊市的喧囂，也吹動了沈清辭鬢角的流蘇，輕輕掃過楊辰握著劍柄的手——就像他們共同淬煉的靈力，無聲纏繞，密不可分。
“接下來，該去會會那些覬覦天工令的家夥了。”楊辰低頭看她，眼中映著燈火，“有信心嗎？”
沈清辭舉起羽鏡，鏡中映出兩人交握的手，鏡麵靈光流轉：“有你，有它，自然有。”
遠處的天際，一顆星辰突然亮起，像是在為這對年輕的煉器師，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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