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血跡還未乾透,玄鐵幫二當家的屍體被吊在旗杆上,隨風搖晃。楊辰站在台下,看著那具逐漸僵硬的軀體,指尖的破障劍泛著冷光——昨夜李默招供後,他連夜帶人端了玄鐵幫的老巢,卻在最後關頭讓幫主趙奎跑了。
“楊兄,搜遍了整個山頭,隻找到這個。”凡仙聖院的弟子遞上塊染血的令牌,上麵刻著“玄鐵”二字,邊緣還嵌著半顆碎玉。楊辰接過令牌,指腹摩挲著碎玉的斷麵,突然想起李默說的話:“幫主的令牌裡藏著東西,說是能換下半座天工城。”
“藏著東西?”沈清辭湊過來,她剛用靈泉水清洗完傷口,手臂上的劃痕還在滲血,“要不要劈開看看?”
楊辰搖頭,將令牌對著陽光舉起。碎玉的斷麵上隱約有紋路流動,像某種機關的鎖芯。“這是‘子母扣’,強行劈開會觸發自毀咒。”他忽然想起父親留下的手劄裡提過,玄鐵幫初代幫主曾是機關大師,擅長在器物裡藏密信,“得找到另一半玉才能打開。”
此時,演武場入口傳來馬蹄聲,神曜劍府的淩霜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時動作還帶著昨夜打鬥的滯澀:“查到了,趙奎的情婦住在城西的柳巷,據說他每次跑路都往那鑽。”她將一張手繪的地圖遞過來,紙角還沾著草屑,“柳巷地形複雜,全是窄胡同,怕是不好圍。”
楊辰展開地圖,柳巷的輪廓像隻蜷縮的蠍子,主巷貫穿頭尾,兩側岔路如毒刺般密布。“他既然敢藏在那,肯定布了後手。”他指尖在地圖上圈出三個岔路口,“清辭,你帶十人守北巷,用‘纏靈絲’封鎖所有出口,彆讓他從地下跑了。”
“沒問題。”沈清辭接過絲匣,匣子裡的銀絲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淩霜師妹,”楊辰轉向淩霜,“你帶劍府弟子守南巷,玄鐵幫的人怕火,用‘熾焰符’清場,動靜越大越好,逼他往中巷跑。”
淩霜點頭,拔劍出鞘:“保證讓他聽見動靜就腿軟。”
“剩下的人跟我走中巷。”楊辰將令牌塞進懷裡,破障劍在手中轉了個圈,“記住,留活口。”
柳巷的晨霧還沒散,青石板路上滑溜溜的,沾著隔夜的酒漬。楊辰帶人走進主巷時,兩側的木門都關得死死的,隻有風卷著落葉在腳邊打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他打了個手勢,弟子們立刻散開,貼著牆根潛行,指尖都按在武器上。
走到第三個岔路口時,楊辰突然停步。牆角的青苔上有個新鮮的鞋印,鞋跟處有玄鐵幫特有的鋸齒紋。“他在裡麵。”他壓低聲音,破障劍輕輕出鞘,劍刃切開霧氣,帶出一道細弱的光。
突然,左側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一個老婦探出頭,看見楊辰便哆嗦著喊:“官爺……饒命啊,我什麼都沒看見……”
“趙奎在哪?”楊辰的劍抵住門軸,聲音冷得像冰。
老婦眼神閃爍,往門後瞟了一眼。楊辰立刻會意,揮劍劈開木門——門後是空的,但地板上有塊木板鬆動了,邊緣還沾著泥土。他俯身掀開木板,下麵果然是條黑黢黢的地道,隱約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趙奎,出來。”楊辰的聲音在地道裡回蕩,“你藏的令牌碎玉,我拿到了。”
地道裡的呼吸聲停了。過了片刻,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小子,你敢動那令牌,整個天工城都得陪葬!”
“哦?”楊辰笑了,“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炸藥先炸,還是我的劍先刺穿你的喉嚨。”他突然想起李默招供時說的“子母扣藏著玄鐵幫埋在城裡的炸藥分布圖”,心裡咯噔一下——難怪趙奎拚死也要跑,這哪是半座天工城,是想把整座城拖下水。
“一不做,二不休!”地道裡傳來拉動引線的聲音,“既然跑不了,就一起死!”
楊辰瞳孔驟縮,破障劍猛地插進地道入口,靈力順著劍刃炸開,冰層瞬間蔓延,凍住了正在燃燒的引線。“清辭!”他大喊一聲。
南巷方向立刻傳來銀線破空的聲音,沈清辭的纏靈絲像瀑布般落下,纏住了地道的另一端出口。淩霜的火焰也順著岔路湧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將地道裡的陰影照得無所遁形。
“趙奎,你沒機會了。”楊辰跳進地道,破障劍的寒光在黑暗中劃過,精準地挑飛了趙奎手裡的令牌另一半。兩塊碎玉在空中拚合,發出清脆的響聲,令牌上的紋路亮起,露出裡麵卷著的羊皮紙——上麵密密麻麻標著炸藥的位置,幸好大多還沒激活。
趙奎目眥欲裂,從懷裡掏出把短刀撲過來:“我不好過,你也彆想活!”
楊辰側身避開,劍背狠狠砸在他後頸。趙奎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照進柳巷,沈清辭和淩霜趕到時,正看見楊辰展開羊皮紙,上麵的炸藥標記在陽光下清晰可見。“得趕緊通知城主府排爆。”沈清辭拿出傳訊符,指尖還在發抖——剛才若慢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淩霜踢了踢趙奎的屍體,啐了一口:“這種人渣,就該挫骨揚灰。”
楊辰將兩塊令牌拚好收起,破障劍上的冰碴正在融化:“他留著還有用,炸藥的解藥配方還沒問出來。”他抬頭看向巷口,晨光中,天工城的輪廓漸漸清晰,“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清,就清徹底些。”
弟子們扛著趙奎的屍體走出地道,柳巷的木門陸續打開,居民們探出頭來,看見令牌上的玄鐵標記被楊辰踩在腳下,終於敢露出笑臉。楊辰望著那些劫後餘生的麵孔,突然覺得昨夜的奔波都值了——所謂責任,不就是在“一不做”的猶豫裡,選了“二不休”的決絕嗎?
沈清辭遞過來塊乾淨的帕子,笑著說:“臉上沾灰了。”
楊辰接過帕子,擦掉臉上的泥汙,抬頭時正好對上淩霜的目光,她難得沒帶刺,隻是點了點頭:“下次有這種事,再叫上我。”
陽光穿過巷弄,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羊皮紙上的炸藥標記在光下漸漸褪色,而柳巷的青石板上,新的腳印正覆蓋舊的血痕,像在訴說著:有些事,一旦開始,便容不得退縮,唯有一不做,二不休,才能守得住身後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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