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號,準考證到手。
12月8號,馬平元趕著驢車,送馬平福,連同十三位考生,前往縣城。
氣溫驟降,整個雍州,仿佛被西北風,扼住喉嚨,發出凜冽哀嚎。
一行人來到城南,一座獨門小院。
馬平福上前,拍了拍木門,揚聲喊了一嗓子。
“彪子,開門,是額,馬平福。”
“來了,來了,馬哥,你輕點敲,再把額家大門拍壞嘍。”
一道回應傳來,緊接著,吱呀一聲,一位老漢將院門拉開。
馬平福當即爽朗一笑。
“彪子,人有點多,十四個,之前和你說好的,在你家借住兩天。”
老漢個子不高,看著很壯實,咧著嘴,大笑一聲。
“瞧你這話說的,早就安排妥啦,都快進來吧。”
大考兩天,從大隊到縣城來回跑,肯定不現實。
至於招待所,更是想都不要想。
近千人報考,彆說房間,連個床位都弄不下。
得虧馬平福有位戰友在縣城居住,提前溝通好,這才有地方過夜。
老漢名叫李永彪,和馬平福一樣,去過半島,可惜右腿殘了。
一瘸一拐,領著眾人走進院內,抬手向東向西,分彆一指。
“兩間房,娃娃們湊活下,肯定有點擠,可不要嫌棄。”
秦青川從兜裡摸出大前門,笑嗬嗬上前。
“大爺,這叫什麼話,我們來打擾,已經很過意不去,咋還能嫌棄呢。”
說著,把整包煙遞了過去。
“您兩位老兄弟,抽根煙,敘敘舊,我們先乾活。”
……
人多就是快,不到半小時,驢車上的東西,全部卸下,被子、糧食,以及兩隻老母雞。
馬平元打了聲招呼,趕著驢車,原路返回。
李永彪見狀,微微蹙眉。
“馬哥,你這是作甚?”
馬平福眉梢一挑,毫不示弱。
“你說作甚,總不能住你的,還吃你的吧?”
說完,撇撇嘴。
“再說了,也不是額的主意。”
李永彪不禁一愣,表示不信。
“你糊弄誰呢,你們大隊,你可是大隊長,不是你是誰?”
……
二人拌嘴,秦青川覺得蠻有趣,突然發現苗頭不對,當即插了句。
“兩位大爺,您二老慢慢聊,我們先去看考場。”
說完,忙不迭扭身,揮手,領著一群人,離開小院。
鄭明亮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突兀的來了句。
“你作甚,這話多有氣勢,以後跟人吵架、乾架,我就這麼說。”
秦青川翻了個白眼。
“對,以後我鄭叔要罵你,你就問他,你想做甚,嚇不死他。”
錢慧慧咯咯直樂。
“哈哈哈,三哥,你可真有意思,本來亮子也就挨個罵,敢這麼說,不得挨打?”
何勁柏不住點頭,悠悠一聲。
“那肯定,這話約等於‘有本事你來打我’。”
旁邊,王岩鬆立馬跟上。
“笤帚把子打不折,算亮子長得結實。”
鄭明亮滿臉幽怨,忍不住嘟囔一聲。
“三哥,你咋不跟我秦大爺說?”
秦青川眉毛一挑,故作詫異。
“說什麼胡話呢,我那是親爸。”
鄭明亮一愣,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