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士爾的冷笑在大殿中回蕩,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鷹主兜帽下的陰影微微波動,仿佛有無數隻眼睛在同時開合,閃爍著幽冷的光。
“怯懦?”鷹主的聲音依舊沙啞重疊,卻絲毫不落下風,“伏士爾殿下,若論藏頭露尾,誰能及你?
蟄伏在這風暴之中,連聖者的禁忌都敢觸碰,這份‘膽色’,我確實望塵莫及。
我不過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確定的結果。
還是說,你更希望我換個交易對象,比如……阿瑞斯聖者?或許他對當年的‘意外’,會有新的‘線索’感興趣。”
話語中的威脅赤裸而致命,如同淬毒的匕首,再次精準地抵在伏士爾最致命的弱點上。
伏士爾敲擊王座的手指驟然停下,熔金色的瞳孔中風暴再起,殺意幾乎凝成實質,他周身雷紋閃耀,空氣因恐怖的能量彙聚而發出劈啪爆鳴。
然而,數息之後,那滔天的氣勢又如潮水般退去,隻是他眼中的冰冷,足以凍結靈魂。
“……很好。”伏士爾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聲音低沉得可怕,“這個‘忙’,本座可以幫,但隻有一次!”
他抬手,一枚由純粹雷電能量勾勒而成的複雜符文憑空浮現,符文中心是一個猙獰的雷霆骷髏標記,散發著約束與懲罰的森嚴律令氣息。
“簽下這份‘雷獄契約’,以你那扭曲殘破的王璽起誓,關於阿瑞斯聖者夫人之事,以及今日你我交易的所有細節,永世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分毫!
否則,靈魂將永受雷獄煎熬,直至徹底湮滅!”
這是西大陸特產的一種極其嚴苛的靈魂契約,約束力極強,即便是戰王階位,一旦違背也會付出慘重代價。
鷹主看著那枚雷光閃爍的契約符文,兜帽下傳出低沉的笑聲,似乎並無意外。
“可以。”他答應得異常爽快。
他幽暗扭曲的王璽中,分出一縷蘊含著自身靈魂氣息的幽暗能量,緩緩注入那雷獄契約之中。
契約符文光芒大盛,隨即一分為二,分彆沒入鷹主和伏士爾的眉心,一道無形的枷鎖就此形成。
“契約已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鷹主說完,千目鬼軀如同融入陰影,緩緩向後褪去,最終消失在大殿的黑暗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黑曜石巨門無聲閉合。
就在鷹主氣息徹底消失的下一秒,伏士爾戰王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褪去,化為一片駭人的陰沉。
他猛地一拳砸在獸骨王座的扶手上,來自惡濁王者、堅固無比的巨獸頭骨竟被砸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痕!
“陰淮……你這該死的爬蟲!”低沉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野獸,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
被一條喪家之犬般的“鬼物”捏住把柄,被迫簽下契約,這對他而言是奇恥大辱!
他絕不相信這份契約能永遠束縛住鷹主。
再怎麼落魄,陰淮也是聖者之子,誰知道天鷹聖者究竟給他留了多少手段,是否有什麼後手可以強製解除契約?
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存在,唯有死人才會真正、永遠地保守秘密。
“青刃!”伏士爾冰冷的聲音響起。
那道如同陰影般的身影再次無聲無息地浮現,單膝跪地。
“去!動用一切力量,給我查!查那個‘墨菲’工匠的真正落腳點,查他來到自由聖城後的一切行蹤!
還有,動用我們在東大陸的暗線,不惜代價,查清鷹主……陰淮戰王,他究竟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他到底還保留了多少實力,以及他迫切想要從那什麼張百忍身上,究竟想得到什麼?”
伏士爾的聲音充滿了殺意,“記住,要絕對隱秘!”
“是!”青刃領命,身形一晃便消散不見。
伏士爾站起身,走到露台邊緣,任由狂暴的颶風吹拂。
他熔金色的眼眸閃爍。
“張百忍……陰淮……很好,本座就陪你們玩玩,等收拾了張百忍,下一個就輪到你這條陰蛇,你們的所有秘密,所有寶物,最終都會是我的!”
與此同時,齒輪與玫瑰街區,張百忍的處境愈發“熱鬨”。
短短兩日,他遭遇了超過十次不同程度的“意外”和騷擾。
住所的門鎖被某種腐蝕性液體破壞;
外出時,總有不長眼的小混混試圖挑釁,或者從陰暗角落射來冷槍、投擲低階爆炸物;
甚至他常去的那家廉價餐館,也因為他而莫名其妙地發生了一場鬥毆,桌椅儘毀。
這些騷擾如同煩人的蒼蠅,傷害性不大,侮辱性也談不上多強,但極其惡心,嚴重乾擾了他的療傷和休息。
張百忍的臉色日漸陰沉,他原本古井無波的心境,也被這連綿不斷、卻又如同兒戲般的手段攪得泛起漣漪。
他坐在冰冷的房間裡,指尖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
他能感覺到,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收緊,但這些手段……太低級了。
連一個像樣的元帥都沒有出現,最多就是些兵卒巔峰或者剛入大將的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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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張百忍眉頭緊鎖。
待了一段時間,因為各種衝突,他在自由聖城確實樹敵,但多是底層衝突,上不得台麵。
來自鱗國的追兵?
可能性很大,止戈聖者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但鱗國派來的人,會用這種連他皮都蹭不破的方式?這簡直是對一位戰王的侮辱。
哪怕他受了重傷,處於半殘的狀態。
故布疑陣?迷惑我,讓我放鬆對真正致命危險的警惕?張百忍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這種程度的騷擾,除了激怒他,似乎沒有彆的效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張百忍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被這些螻蟻不斷騷擾,讓他失去了耐心,也消耗著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他需要儘快找出幕後黑手,一次性解決!
他決定,主動出擊。
下一個再來騷擾的家夥,無論級彆高低,他都要擒下,搜魂索魄,他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然而,他沒等到下一次騷擾,卻等來了一場“邀請”。
第三日傍晚,一張用能量烙印的簡易地圖,被一支弩箭釘在了他的門框上,地圖指向城郊的七號廢棄物處理廠。
一個字沒留,又好像儘在不言中。
看著這張充滿挑釁意味的“邀請函”,張百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終於……忍不住了嗎?
他感知了一下自身的狀態,王璽上的裂痕雖然依舊觸目驚心,但原本乾涸的法力已經充盈。
“了斷?正合我意。”他低聲自語,眼中是久違的鋒芒。
午夜,七號廢棄物處理廠。
這裡如同城市的腐爛傷疤,堆積如山的金屬廢料和未知垃圾散發著惡臭,扭曲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纏繞,破損的照明設備偶爾閃爍一下,投下鬼魅般的光影。
能量場極其紊亂,空間結構不穩,確實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張百忍孤身一人,踏入了這片廢墟。
他步伐沉穩,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謹慎地向外蔓延,探查著周圍的每一寸空間。
突然,四道強大的氣息從四個方向驟然爆發,如同四把出鞘的利劍,瞬間將他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