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徐文俊早上剛練完字,還沒來的及吃飯,大舅就找來了縣學。
“劉東家一大早就找到了我,說是答應了昨天的三百兩,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必須拿到現銀,去衙門辦完手續。”
徐文俊收到這樣的消息很是意外,本打算今天過去以三百五十兩成交,結果還沒過去劉東家就急著答應了自己三百兩成交。
稍一思索就明白過來,想是朱順那邊又施壓了,要不然不會要銀子要的這麼急。
換做昨天徐文俊去酒樓的時候,以這麼便宜的價格拿下酒樓肯定很高興,但後麵了解其中原委後實在有些不忍心。
朱順做惡人,自己也要跟在後麵踩一腳,撿點便宜嗎?
徐文俊向薛博士告了一天假,薛博士對這個得意門生自然有求必應。
“我已經安排人去南城門等著你阿耶過來,現在我倆就直接去酒樓等著吧。”
趙自安安排的挺周到的。
兩人來到劉東家的酒樓,過了一晚上,劉東家比昨天又憔悴了幾分。
“劉東家,早啊!”
“兩位早!昨天失禮了,還未請教這位小少爺尊姓大名?”
劉東家雖然惱火對方落井下石,壓價太厲害,但既然心裡已經做了決定,此刻麵子上倒也過得去。
“小子徐文俊,公子不敢當,就是一鄉野之民。”
“昨天你們也看了酒樓,現在可以直接交易了嗎?”
劉東家客氣了幾句就開門見山,看的出來頗為急切。
至於徐文俊這個名字,縣城裡大都隻知道有個八步成詩的神童,記得具體名字的沒幾個。
“還要再等等,我已經叫人送銀子過來。”
“我們先將文契寫好吧,等銀子到了便可以直接去衙門蓋印繳稅。”
徐文俊說道。
在華朝買賣房屋需要雙方簽訂文契,一式三份,再拿到衙門加蓋官印,一份留在衙門存檔,買賣雙方各持一份,買方還要繳納契稅。
趙自安將文契寫好,交給雙方檢查,劉東家看後表示沒問題。
徐文俊看著文契上麵寫著交易銀兩三百兩,有些刺眼,心中搖擺了一會還是問向劉東家。
“劉東家,小子冒昧問一句,我本就打算今日過來交易,為何你這邊如此急切?”
劉東家聞得此言,雙目失神,神色憔悴。
徐文俊見他灰白頭發也未整理利落,看上去著實可憐。
劉東家知道在場的都是明白人,也沒必要遮掩,或許是也想找人傾訴下,於是說道。
“想必犬子的事情你們也清楚,朱順這是要讓我傾家蕩產啊!”
“明天就是他給我的最後期限,給不出來銀子,犬子就要下獄了,這也是逼的沒辦法。”
徐文俊此前心裡一直猶豫不定,看到劉東家現在淒慘的模樣也下定了決心。
“將這上麵的金額改成三百五十兩吧,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也做不來,店鋪值這個價格,三百五十兩我也占了點便宜。”
兩人聽到都有些詫異,趙自安心想這五十兩銀子一般人做工要近兩年,不吃不喝才能賺到,就這麼輕飄飄的讓出來了,自己這外甥還是太過心善,不過倒也讓人放心。
劉東家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好心,經曆了家中這事,心力憔瘁,每晚都睡不著,現在傾家蕩產之時居然還能遇到好心人。
心裡一番掙紮,終究還是本心占據了上風,於是如實對徐文俊說道。
“我其他產業也在轉讓,可那朱順已經放出話來,沒人敢收我的產業,這也是我答應三百兩銀子賣給你酒樓的原因之一,若是你收了這酒樓,朱順會不會找你麻煩我不清楚,以我對他的了解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