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好奇地問:“江老師,怎麼了?”
“沒什麼。”
江寧意搖搖頭,沒有繼續工作,而是起身去倒杯水喝,她的思緒已經飄遠了。她想起陸洋背上那道炸彈留下的痕跡,縫合後留下的疤痕也是這般扭曲的形狀。
她能想象陸洋現在的表情——緊抿的嘴唇,繃緊的下頜線,還有眼中那種深沉的痛楚。
江寧意放下茶杯,繼續專注於佛像右臂的拚接。這件文物經曆千年戰火、地震、盜掘,卻依然保持著慈悲的微笑。江寧意突然明白了外婆為何總說文物修複是種修行——在修補殘缺的過程中,修複者自己的心靈也在被治愈。
傍晚時分,拚接工作基本完成。江寧意退後幾步,審視著在燈光下重現生機的佛像。
鎏金雖然斑駁,但整體造型已經恢複,尤其是那低垂的眼瞼和微揚的嘴角,仿佛正在凝視眾生之苦。
“太完美了!”
副館長激動地說,“斷裂處幾乎看不出痕跡。”
江寧意搖搖頭:“專業的修複師還是能看出來的。我從不做無中生有的修補,要尊重文物本身的經曆。”
就像那些戰爭留下的傷痕,她在心裡默默補充。不是要抹去,而是要讓傷痕成為曆史見證的一部分。
回到招待所已是晚上九點。
陸洋還沒回來,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桌上攤開的筆記本和幾張照片顯示他回來過。江寧意沒有動那些東西,隻是坐在窗前等待,手裡握著那枚銀杏葉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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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了她。陸洋帶著一身塵土和疲憊走進來,眼睛卻亮晶晶的。
“你還沒睡?”他的聲音沙啞。
江寧意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情況怎麼樣?”
陸洋一口氣喝完水,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記錄了十七戶的情況。”
他翻開一頁,指著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這是李排長的母親,白內障晚期。還有這個——”又翻過一頁,“王班長的妻子,帶著三個孩子,最小的才兩歲...”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哽咽。江寧意走過去,輕輕抱住他。陸洋的頭埋在她肩上,她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滲透了衣料。
陸洋的淚水浸濕了江寧意的肩頭,像一場遲來的季雨。她輕輕拍著他的背,感受著這個自清醒過來後就一直表現的很平常的軍人此刻的脆弱。
他的平靜讓江寧意這個最親近的人都險些忘記,陸洋所在的部隊在雨林裡穿插,十不存一的慘烈。
窗外,大理的夜空繁星點點,仿佛無數雙注視人間的眼睛。
許久,陸洋抬起頭,用手背粗魯地抹了把臉。
“對不起。”他聲音嘶啞。
江寧意搖搖頭,手指撫過他紅腫的眼角:“我去給你泡茶。”
當她端著茶杯回來時,陸洋已經坐在桌前,翻開了那本厚厚的筆記本。
台燈的光線將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剛哭過的眼睛此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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