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聲巨響傳來。原來是門口那些蜂擁而至、你推我搡的村民們一不小心直接將那扇本就破舊不堪的木門給撞倒在地了。
一時間,塵土飛揚,眾人亂作一團。
“快!老齊,你快來瞧瞧,快點兒啊!”有人扯著嗓子喊道。
被村民們簇擁著推搡過來的老齊,是村子裡唯一的一名赤腳醫生。
要知道,在這個年頭,所謂的赤腳醫生可沒有什麼係統專業的醫學知識和培訓,全憑平日裡日積月累的行醫經驗來給大夥兒看病治病。
老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陸洋跟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起來。
不一會兒,他抬起頭,一臉凝重地對著老支書說
“支書啊,洋子是因為疼痛過度才暈厥過去的。彆的倒還好說,沒什麼大礙。但就是這條腿啊,情況可不太樂觀。我剛才給他敷了點兒草藥應急,不過這隻能暫時緩解一下症狀,根本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依我看哪,你們還是趕快想辦法把他抬到縣裡的大醫院去好好診治一番吧。要不然啊,萬一耽擱久了落下病根,這孩子以後怕是就得變成瘸子咯……”
老齊緊緊地皺起眉頭,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一會兒,時而搖搖頭,時而重重地歎口氣。
他那充滿疑慮和擔憂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陸洋的腿上,接著又緩緩掃視了一下屋內破落的景象,眼神之中不經意間閃過了一絲憐憫。
老齊的話音剛落,原本安靜圍觀的村民瞬間像被點燃的爆竹一般,嗡地一下子炸開了鍋。
而其中最為刺耳的聲音當屬陸大娘發出的,隻聽她扯著嗓子喊。
“啥?咋就要去縣城看病啦!老齊啊,你是不是搞錯嘍!”
陸大伯聽到要去縣城看病這個消息後,臉色也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心裡暗暗叫苦不迭,明明陸洋這個臭小子剛才還好好的躺著床上,結果外麵剛有動靜,他就突然眼一閉從床上摔了下來,昏迷不醒。
不就是這麼一摔嘛,怎麼可能會嚴重到需要去縣城看病的地步呢?在陸大伯看來,給陸洋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在自己身上割肉。
站在一旁的老支書此刻也是眉頭緊鎖,那兩道眉毛仿佛擰成了麻花一般。
他的目光始終定格在躺在地上的陸洋身上,隻見陸洋那條本來就瘦弱乾癟的腿上,褲腿已經被蹭破了好幾個大洞,透過那些破損之處,可以隱約看到傷口處有絲絲縷縷的紅血絲若隱若現。
就連老支書這樣的男人,在看到如此觸目驚心的傷口時,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惻隱之情。
陸大娘那霸道且吝嗇無比的脾性,在村子裡可謂是人儘皆知。
此刻,老支書望著眼前年輕的陸洋,心中暗自思忖道:孩子年紀尚輕,馬上就要入伍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千萬不能因為腿耽擱了前程啊!
然而,即便如此,陸大娘仍然沒有死心,她緊緊地拉住齊大夫的衣袖,不肯鬆手,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您再仔細瞧瞧,會不會是看錯了呀……說不定就是破了點皮養養就好了呢!”
此時,周圍的鄰裡鄉親們也紛紛圍攏過來,對著陸大伯一家指指點點。
畢竟,大家又不是傻瓜,當他們看到陸家那寬敞氣派的磚瓦房旁邊,孤零零矗立著的唯一一間破舊草屋時,便立刻明白了那正是陸洋所居住的地方。
這樣一來,誰還會相信陸成遠對於自己侄子過著怎樣艱苦的生活毫不知情呢?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突然有一個聲音格外堅定有力。
“老支書,既然陸洋的腿已經傷的很嚴重了,咱們乾脆現在就動身去縣醫院吧!”
話音剛落,人群中立馬有人附和起來,
但同時也傳來一聲尖銳的反駁聲:“李衛國,你倒是說得輕巧,站在那裡說話不腰疼!這去縣裡看病得花多少錢呐,難不成這筆費用由你來出嗎?”
說這話的人,正是依舊不甘心的陸大娘。
眼看著她就要衝上前去撕扯李衛國,卻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陸大伯給攔了下來。